2023年11月27日 星期一

安都話史2

  絕世奇勳


一、搶關霸道

 師:「冬至前後白月道開啟,是一個修行年度之始。子時打坐至少一個時辰,否則一年所修皆為世間法。」

 乙:「《易》中復卦所言『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就是這個意思吧?」

 菊:「一個花仙說『燕子過千山,大浪不回頭。修行也是死,活著更難受!不如現在走,舉首破牢關。』她說的是不是白月回歸呀?」

 甲:「那個小丫頭在鼓動你,現在就破牢關呢!」

 師:「崑崙位上有了花仙,就有了專門接話碴兒的,還總是正話反說。要細品句味才能明白真意。」

 菊:「為什麼說,末法時期唯修觀音法門才可出三界?」

 師:「末法--魔法,眾生心魔大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故,只能以天魔降心魔。觀音法門即天魔大法。」

 菊:「什麼?!難道觀音是天魔!!」不僅阿菊,就連甲乙二人也都驚了!

 師:「地界生靈的確是被觀音率先帶下來的,當初只為建一個樂土世界。但時空條件越變越糟時,又無力將眾生帶回去了。只好留下一卷經指導修行,自己獨自歸去,建一片淨土來彌補挽救。誰知地界,生靈群業心發終於失控,成了五濁惡世…… 大日如來決定毀滅這個宇宙的污點世界,竟遭遇了癡迷頑抗!最後覺者走了,迷者留下…… 世人只知佛菩薩慈悲,可不知還有極凶悍的一面!那就是魔性。大日的左手劍就是執法,執生殺大權!」

 乙:「觀音法門的起修點太高了,要是沒有師的這部功法天梯,就是再修上幾輩子,也未準能摸到門前吧。」

 師:「釋迦創立佛教,傳法後又將球踢回給觀音。觀音只得再招八宮姐妹一起上陣,九宮一出場 必定先抓玄龍。大日如來說『別撐糊塗了不知好歹!我們姐妹難道是在害你?非要等到八百萬年後才著急嗎?渡的可都是你的姬妾子孫!』一語驚醒夢中人!羅地干布從此開始了回歸大計的暗中策劃……」

 

 菊:「師呀,茶都泡好了。你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呢,有夢嗎?」

 師:「隱界的第一批已經衝過了斷魂關,打到天羅天了!」

 甲:「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師:「冬至後第二十日,黃道二百九十度,丁未日凌晨。」

 乙:「讓我想想……對了,那日半夜狂風大作!是否有關?」

 師:「那是青潭集結,地面調兵所致。」

 甲:「五十五年之期提前了五年?為什麼臨時調兵,不事先準備好呢?」

 師:「如果引起羅漢軍的警覺會誤大事的。大波斯聖羅剎女的先頭部隊,拿下半邊天之後才告知一聲,已經很給面子了。」

 乙:「我說為什麼羅漢軍那麼不堪一擊呢!可大波斯戰團又是何時從連山出來的?」

 師:「幾年前羅地就秘集精兵救出了一半。另一半留作善後,守住連山下的能量庫,等待命令。羅地丟掉青龍令牌,一頭扎進青潭也正是疑兵之計。羅漢軍敗得太快,待金獅援軍到時,只見羅地橫刀立馬一夫當關,波斯羅剎的新月大旗正迎風招展!」

 菊:「那大日如來能甘心嗎?會不會再來個反擊戰?」

 師:「群魔自動回歸也是劫運定數。渡魔的是佛,反渡就會變佛為魔了。」

 甲:「看來這佛魔之間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可不是嘛,怎麼還能再往下打呢!」

 師:「羅剎的傳令兵正好來報告:『各軍團都已完成了戰前準備正在待命,何時一舉拿下另一半天羅天?』 大日一指羅地道:『我看你敢!』 羅地笑曰:『半邊就夠了。準備簽約停戰!』」

 菊:「簽什麼約呀?」

 師:「羅剎,羅漢各守半邊天。斷魂關先由羅剎軍駐守八百萬年,待彌勒下界時再交由羅漢接防。」

 菊:「那時,羅漢會不會也來個倒算帳?」

 師:「那時連立所都要沒了,能升則升,不能升的自然下墮。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誰還管誰?羅地的月亮船反正只有一條,接了天地大中脈上的各輪守軍,只要一聲『撤!』守關的羅剎便會嘩啦啦一下子讓出半邊天來,直飛天王天。 收秋的彌勒還在下面忙著……那又是一場勝利大逃亡的壯觀景象啦!」

 菊:「為什麼羅地要提前五年打羅漢個措手不及?」

 師:「在斷魂關口建一個羅剎國,為的是確保眾星回歸通道的安全。 千百萬年來羅剎也確實結怨太多,難免天魔地怪來打劫干擾。 大日如來有話:『誰敢以魔破佛,使佛魔混融?唯我天大將軍!』」

 乙:「這可真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又成香餑餑了!」

 菊:「這幾天師一直在講『淨土』,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嘛!」

 乙:「九天玄女有令:破斷魂關之日解凍淨土! 也是給佛門修士的一個恩典吧。畢竟修淨土的人佔了絕大多數,卻還不知連個鬼仙都修不成呢。」

 甲:「師是佛門僧人,又有這麼好的功法,為什麼不在佛門傳呢?」

 乙:「師的功法是針對自家人設計的,出家人也得修得了呀!」

 菊:「那倒是真的!」幾個人笑成了一團……

 

 菊:「聽說房東那邊要用房了?我們什麼時候搬家?」

 乙:「三月三之前吧。只是師還拿不準要不要買房……這五十五年的回歸大軍急需顯界的穩定支持,有個固定些的居所也屬必要。只是又覺得出家人背上個不動產,很是惹麻煩……」

 菊:「要不要問問位上的仙? ……天哪!她們吵成了一鍋粥……」

 師:「別急,一個一個慢慢說。」

 菊:「那還用說!都想有個自己的家呢。可師的善款來得不易,若一下子都拿去買了房,今後的日子怎麼辦呢?」

 師:「如今天上天下最大的事就是眾星回歸!其他的一切考慮都要讓步。」

 

 菊:「老甲,師這幾天都在忙些什麼?人也不見影也不見……」

 甲:「半壁山的房已經付了定金,可以去收拾了。」

 菊:「有什麼好收拾的?一個地鋪一張矮桌,師就夠用了。」

 乙:「誰說不是呢。可師說要釘上紗窗防蚊蠅,可以少生病。還要做個大供台,那樣崑崙位上不同層次的隱仙,就都有自己的營區了。」

 菊:「師還會木工活兒?」

 甲:「釘子木匠唄。一把鋸、一把錘、一把釘子的事。」

 乙:「阿菊,師父不在你就聊起沒完了?怎麼還不去練功。」

 菊:「你這人真沒勁!今天起得早,我是做完九陽、九拜,又把九陰也做了才上來的。」

 乙:「那就開始行觀吧。」

 菊:「就不能讓我歇一天?說說師都給你們吃了什麼小灶?」

 乙:「師說行觀最少也要三年。若不是有師在身邊替你把關不讓出偏,單憑你自己?十年也未準能磨出一把禿劍來呢。」

 菊:「行了行了!一個本小姐就成天把人訓成了紫茄子,還用再加上個你?……呦!茜茜怎麼來了?看看我家堂上這位大管家!可是顯得成熟高貴了許多?還透著股子傲勁兒!眉眼傳情,笑的又十分得體……深色衣裙繫著寬寬的淺色腰帶,身姿多迷人呀……」

 茜:「修大觀最累人!誰讓你偏偏就是這個命呢?父母期盼子女成龍成鳳早回九天!不吃大苦受大累,又怎麼能為人上人?」

 

 菊:「半壁山真是個好地方,難得清淨無人打擾。寫書養花……美死花仙們了!」

 「成天尋花問柳的,都快成花和尚了!」 看師背著一筐筐的沙,摻在紅色的粘土中,又背回一株株的野花……老甲在說怪話。

 乙:「你這是少見多怪!釋佛為何一言不發卻拈花一笑?還有藥山,雲遊到了滿山盛開芍葯處,就再也邁不開腿了,從此搭棚安居並以藥山自號!再說『招兵只一個,請將率一窩』找回一種花,就等於找回了一個失落的花仙戰隊!師說要找夠一百零八個縱隊呢。」

 甲:「看看行觀人幹什麼呢--在給花相面?」

 菊:「花仙個個艷麗奪目,盡展芳容倒是為哪般?」

 乙:「自從阿菊的本小姐現身後,我發現她的語言水平突飛猛進,時不時的還真能跩上幾句!」

 阿菊忽然笑起來:「這些花仙看著花枝招展,一張嘴卻什麼都敢罵!說激情就激情,說翻臉就翻臉!……剛才我是說著玩兒的。」

 花:「本是同根生,相欺何所益?」

 菊:「你說得很對,只是看著你那麼美,我就難免心生嫉妒嘛。」

 花:「中華女兒一身豪氣!美人所見是美,醜人所見是醜。佛相魔相自心作怪!好聽說是凡人,其實與鬼無別。人是有形的鬼。鬼是無形的人……」

 菊:「你說得真是太好了!難怪大和尚那麼疼你們,又怕太陽曬著,又怕沒太陽陰著,成天端來抱去的也沒白費力!」

 花:「那還不都是借了姐姐的光。如果沒有你行觀,又哪能有我們的風流美名天下揚?想當年,馳騁疆場你護我退抱成一團,又怎分彼此? 自古紅顏總為情……指點不敢當,只是說說心裡話:成就大事業的人 先要學會忍,百忍成堅。不可逞一時之快傷害他人而亂大謀! 人有人道天理昭彰,總會有報。何須勞你行口舌?大江東去浪淘沙,一代新人換舊人……總算當初不是跟他白跑一回。」她端莊地坐著眼含淚花。

師回來了,他一邊洗手一邊說:「捨前捨後皆春水,但見群芳日日來。花徑未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菊:「師啊,什麼叫梅開二度?」

 師:「洛陽梅花二度紅,是五十五年大回歸開始的信號。大自然也可能會出現某種徵兆吧--地震?洪水?月食? 想當初羅剎軍團為了人類的屯立,衝鋒陷陣死而無怨,還被自己的子孫打翻在地又踏在腳下……如今她們的戰旗已飄揚在斷魂關之上,為回歸眾星開道護航再立新功。今後的八百萬年裡,什麼主兒也不好使了,聖羅剎就是今後的主!」

 菊:「剛才的一位花仙說她叫寒梅。可是花朵巨大,五顏六色?」

 師:「古梅也叫蓮體梅,中華軍團軟甲背後的大花就是它。現代梅小多了,顏色也單調。」

 菊:「她為什麼說自己也是嬌娘呢?」

 師:「嬌娘是個群體,個個都是鐵娘子!」

 菊:「師今天帶回的又是什麼花?」

 師:「龍葉菊。」

 菊:「她自己說應該叫『羅地草』。問她是怎麼下來的,又說『蜂圍蝶陣亂紛紛。群雄爭霸,戲中留情、情變戲。』還說那時的人從不想太多,有歌唱、有舞跳,就不比天堂差。在下邊是自由身,天高皇帝遠。在上邊是王法天條加身……天河總有進退時……怎麼又唱起來了?『好花難常開,好情難常在。海角舞人淚,天涯歌女情。』」

 

 一連好幾天,隱界各路人馬都陸續來報道。阿菊開始不耐煩了:「我都煩死了!記得也簡單,問得也沒興趣了……」

 甲:「長了,就膩了。多了,就不新鮮了。常吃,再好的大菜也就沒味兒了。如此下去可就要走下坡路了:爬了半天,不就是個山嗎?」

 乙:「所以師說:又有幾人真能爬上去? 不是我家親弟子,誰人肯往裡面行?」

 甲:「快要三月三了。妙師,講講那些隱界大節的典故吧。」

 師:「二月二龍抬頭,是東海射陽之役重創九宮的日子。清明寒食,熄火禁食祭奠追悼戰爭亡靈。三月三,一戰結束潑水洗塵。四月四,羅地朝日求和。五月五,羅地沿黑月道隻身下界渡九宮。六月六、大順節,九宮修成返回九天。十月初十,碧羅玉龍一役天軍告捷。大概就是這些吧。」

 乙:「一個學人來信說:小九拜時心中酸楚!一拜淚如雨下,二拜泣不成聲,三拜見白衣女子閃過,四拜渾身顫抖,滾來滾去成了另一個人!嘴也不受自己支配,傾述著淹沒了幾千年的心聲--這是不是女巫現象啊?」

 師:「是的,這在神功中極少見。有可能是本人太遲鈍,不能及時感知報名仙的暗示,才導致強行上身的。要沉住氣,同修間關照一下誘導通靈。如果真的成了巫,那也是命,當順其自然。 巫族不容於世,是因為他們多了一隻陰眼。但又斬不盡殺不絕!只要還有巫,人類和宇宙生靈的聯繫就沒有斷絕。……巫也是一場悲劇,一場空。」

 菊:「有一首歌叫《三月三》,女巫都會唱:『……年年天地三月三,九天九宮宴。九洲九族同慶賀,上下五千年。中華崑崙三月三,風箏飛滿天。九泉九洲連九天,魂魂一線牽……』師啊,為什麼放風箏又叫放晦氣呢?」

 師:「晦氣就是主體音魂,也叫遊魂,它的使命是引導回歸。主體音魂具足能量時,人在命運事業上往往坎坷多磨難。最初放風箏,是不能回歸的人在表追隨之意。斷線更表示不再成為天魂牽掛的一種自我犧牲精神…… 如今在修行學中,斷晦氣則意味著:命體相應不力,被主體音魂放棄了。」

 乙:「那個被放棄的命體 後果又是什麼?」

 師:「脫體時的剩餘能量,將被音魂和大量的往世債主分食掉。」

 菊:「這太可怕了!師啊,學了神功後,總有一種左右為難,上當的感覺呀!」

 師:「當初勸沒勸過你:不要輕易走上這條路呢?現在放棄也不晚,出去打幾圈麻將就行了。」

 菊:「原以為上天就是成天吃仙桃,什麼也不干呢!現在放又放不下,捨又捨不得……」

 文姬忽然來了,她一臉憂色,怎麼頭髮都有些花白了?她說:「小女子,莫多言!心靜蓮花開,心燥蓮花敗,莫學曇花一現開!心靜時,母自來……」

 菊:「娘啊!我知錯啦……我知道娘和爹都是為我操碎了心……」阿菊哭起來了……

 下午無緣無故哈欠連天。一個仙孩兒喊道:「珠王聖母來啦!白娘聖母來啦!青娘聖母來啦!宇宙之花來啦!……」

 菊:「什麼是宇宙之花?」只見一朵大蓮花,花心是顆光珠,發出耀眼光芒!

仙孩兒又喊:「大日如來駕到!」阿菊的雙手不由自主動起來,還不停變換著手印……

 本小姐的聲音在說:「身體放鬆!聚大能量……」阿菊倒下,睡著了。


 乙:「睡醒啦?夢見什麼沒有?」

 菊:「好像是大日如來在說『人心難磨道難成,修心最重要』……觀音也說『知道修行了,也算是有了一絲的悔意』……還有一位娘娘說『大不了,又多了一塊鋪路石』……不行!我的腦殼裡一片空白,都記不得了……九宮來幹什麼?」

 乙:「來賀喬遷之喜。」、


二、沖關奏鳴

 「自從羅剎偷襲斷魂關,佔領了半邊天,眾羅漢都覺得窩囊,極不服氣。這一日羅漢軍

中五男六女偷入羅剎營地,接應隨後而至的大批羅漢軍……兩軍衝突再起!癡羞女戰團隨即空襲了羅漢總部,沒等大股羅剎軍團源源開來,羅漢就已敗退送匾求和了。 珠王聖母十分生氣!,對匾看都不看。她命天龍八部控制了羅漢營地,只讓出小塊地方作為羅漢的和平生存區……天道的頭等大事就是渡人回歸。羅漢竟然不顧大局破壞協約,反而弄巧成拙!這就叫失道寡助。」

 菊:「是誰告訴我這些話的?」

 答:「本小姐。」

 菊:「珠王聖母平時那麼溫和,關鍵時刻還真拉得下臉來不給面兒?」

 本:「溫和能當九宮嗎?能當兵部大元帥嗎?」

 菊:「兵帥不是武陵春嗎?」

 本:「武陵春是地軍兵帥,珠王聖母是天軍兵帥。她的主意最多,又總是打在點子上,羅地可沒少吃她的虧!這就叫人不可貌相。」

 菊:「羅漢軍也真夠笨的?」

 本:「羅漢的兵源來自九品蓮台,能量有限,又養尊處優多年……釋佛致力於進宙心的修煉,無心再管下面的事了,局部爭端就交由羅地去處理了。」

 菊:「只怕這八百萬年,下界的羅漢是過不去斷魂關了?」

 本:「這就叫:羅剎女冷面盤查,月牙彎刀晃……末日的審判!」

 「黃道七十五度,芒種節凌晨。本千年五十五批回歸軍團,第一衝關隊行動開始了!一隊隊飛舟在虛空高速飛行,四周上下佈滿癡羞女的天鷹在護航。三匹白馬拉的神車中是大功勞的重傷號……虛空中一圈圈的能量波在散射,那是天緣宮發出的接引之光!小舟中的戰士極為緊張,個個雙手緊握舵盤,用一個傘狀物接受能量的補充。這是三界內隱修戰團的第一隊,能量均在羅漢級上下,沖關是勉勉強強……

 青娘聖母開道:不斷炸開瞬息萬變的阻障,開闢新的通道; 碧霞元君防左:接應被雷爆擊暈後左旋下沉的沖關失敗者,把他們送到青潭武陵塔; 珠王聖母護右:天龍八部封鎖干擾回歸的羅漢軍; 玄龍則衝殺在天地大中脈上,消滅一切膽敢搶道的天魔地怪,確保眾星平安; 白娘聖母斷後:那是最後的一道攔截保護網,防止有人墮入火獄。

飛舟進入古洞口了!巨大的漩渦,兇猛的雷電……小舟衝上去又滑下來,再衝!再滑……十分艱難……整整半個時辰,從月台到白月道,到沖關結束。第一隊成功了!沒有一人掉隊!

 斷魂關的另一邊,三清、媽祖和眾天人,捧著鮮花、奏著樂曲、夾道歡迎……一隊隊戰袍盔甲的將士奔向媽祖,和眾仙緊緊擁抱!然後手持兵械齊聲吶喊:『漢!漢!漢!漢!』驚天動地如雷貫耳……

 今年白月道回歸的共四十五批次,九宮每人主持五次。 這期間,青娘大軍雲集青潭,接管白月道增援斷魂關;白娘和羅地的玄武軍封鎖麗江,屯兵玉龍;珠王的魚龍負責海路、長江至青潭的集結;元君和仙娘聖母守在斷魂之外,一個接應歸魂,引渡天羅天、護送天緣宮。一個鎮關,統領眾羅剎…… 

 老龍王雖然歸心似箭,畢竟他的時辰還沒到,又有八妖和心月狐戰團的森嚴防衛,如果搶道只能是找打!因此未敢妄動。」

 菊:「謝天姐給我講了這麼多!」

 本:「毛病還不少?以後少來那套虛的!」

三、碧海霞光

 菊:「發現了一個新人物叫天祖:一頭白髮繫著黑絲帕,眼睛深凹下去,很老…… 真是越往上觀迷團越多!天祖是誰?」 有人給出了「令狐」、「文雄」,還有很多阿菊不認識的字……又出來一個金色的「五」字。

「茜茜!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茜茜給了「千古蓮花」四個字。

 一個蒼老的聲音說:「君不請人,人自來。」

 「是天祖?快請坐!……你老和媽祖是什麼關係?」

 天:「那是小媽祖。」

 菊:「天祖,我太笨了。能不能說明白點?你和羅地又是什麼關係?」

 天:「提不起多少輩的小孫孫呦!」

 「那盤古呢?和你老又差著多少輩?」

 「無窮多!」

 菊:「我聽不懂哦!」

 「愚妹子!記住:天河退,緊相隨……」

 菊:「你老就給講點過去的故事吧。」

 天:「雪山青蓮,是上界老輩初開天地時,從宙心深處帶下來的,它與宙心息息相通。回歸時,必須依靠它的能量和信號才能不誤機。 誰知地界山海巨變!青蓮沒了蹤影,多少人都有去無回……老輩的有心無力了……輪到了小輩。 只有找到宙心之花,才能打撈沉下去的眾星。盤古那一輩,也是耗盡心血墜入死谷,只跑回他一個…… 盤古的大女兒,又是大批人馬下去……後來才是她的十個女兒和羅地那個臭小子!不好好找青蓮,卻打起架來……」

 菊:「天祖的語氣、表情、動作都十分誇張,讓人忍不住想笑!」

 天:「最後,青蓮終於讓妙善給找到了!蓮花盛開秋月滿目時,真靈啟動蟄龍才能復甦。」 這時出了圖像:雪蓮,白中帶著淡淡的雪青色,花心一顆明珠金光閃閃,環形光波充滿虛空……

 菊:「晚上狂風大作,陰得厲害。五朵黃白色的大雲團後,跟著烏雲和綠、藍、紫色的閃電!羅地一身戰甲,身旁有位不認識的女神:一尺多高的怪髮型……他們俯瞰大地,又沿江東去。雲層中滿是兵甲,威武雄壯。問她是誰,說是『陣亡人』。她很年輕,也很美,手臂上套著一節節金色的光環。問她那是什麼,答道:『眾光魂!』她頭上有各種金飾,怎麼還有月牙彎刀和利箭造型的?」

  圖像:一個個光團炸開來,無數黑影閃電般進攻一個地方。一隊隊流星從炸開處衝過去!黑鷹在空中盤旋形成漩渦,翻滾著黑色巨浪!天邊黑色的世界裡,一個光團就像一點星光……一隻巨龍正艱難地上爬……羅地出現了,他左手持劍,右手挽著那位夫人的腰。夫人在青潭換裝後,顯露出高貴的儀容。她一身夜行衣,披著黑色披風,身後一面紅旗:旗中白日上一個紅色的『斷』字。

菊:「這是什麼行動?」

 羅地:「破獄關!首開成功!!」

 又是圖像:白光化成巨龍,用龍爪猛擊一個黑色的大門,雷暴電閃,門炸開了!湧出很多憔悴的人……一輪明月升起來,上面沾滿各色光點! 黑壓壓一片破破爛爛的隊伍:陳舊的盔甲、兵器--槍和劍都成了枴杖……青潭戰團衝上去,擁抱……還是擁抱……女孩兒們撲向那些老頭老太,老人們放聲大哭…… 很多人抬著黑色的大箱子,將士們列隊上前叩拜……最後邊是一群叫化樣的和尚老道,很缺飯的樣子。他們說,都是獨自闖關時被雷爆擊昏後沉下去的,這次借光跑出來了!

羅地干布的聲音:「小暑至大暑,是深入火獄的最佳時機。這一次只帶了癡羞女天鷹夜戰團的五萬精兵做小規模試探。酉正破獄,子初返回,首戰告捷!」

 那位夫人說:「一別神洲八千年,沖關斷後墮獄關。悲歡離合曾嘗盡,別無選擇巾幗情。玉龍雪山映青蓮,萬古英靈重見天!若問霞光可悔怨?英雄淚灑山河間!」

 阿菊大吃一驚:「你是霞光夫人!紫光的妹妹?這一次帶回了多少?羅地又帶上來多少?」

 霞:「我的五萬全上來了。羅地則無數!」

 菊:「下面還多嗎?」只見她沉思落淚。

  又問:「你以後會去哪裡呢?」

 霞:「玉光天。」

 菊:「師啊,為什麼霞光夫人一出火獄,就能去玉光天呢?」

 師:「她是聚五萬眾的能量於一身。關鍵是那五萬,都不再想『覺明』了。」

 再一個圖像:羅地衝入一個古洞,取出一朵金蓮,把它插在霞光高高的髮髻上。他說 芙蓉洞真道是他用蓮霸給封上的,因為金毛獅子先封鎖了朝天門。這次霞光令他開封,取出其中能量儲備,加持眾古靈。

巫峽十二峰上十二位美麗的少女,負責迎接並護送霞光歸月。一隊隊的將士,女行萬福禮 男行持劍禮,夫人微笑點頭還禮。 飄舞的戰旗上,有的一個「蓮」字,有的兩字「金雄」……還有飛天……

 月台上,心月狐神色凝重。她拿個破本子在點名,封面上隱約可見一個「月」字。 一隻隻金色波紋的黑箱子,被抬進月台的武陵大塔。看塔的老頭叫「方雨」…… 月宮的柱子又大又粗,形狀奇特,與九天的宮殿不同。 霞光坐在大殿中央,一排排白衣白甲的月戰團將士,輪流上前叩拜。一個美女將軍手捧白色方盒獻上,霞光雙手接過來,悲喜交加,沉思地凝視遠方……

 阿菊悄悄問那位女將軍:「盒裡是什麼東西?」

 答:「玉印。」

 菊:「有請文姬娘!我想聽聽天祖的故事,」

 文:「天祖共五位:高、普、方、星、文。其中文太代號為火。天外公綽號:『浪裡花』。」

 文太應聲而至,聽到「浪裡花」三個字時,哼了一聲還狠狠墩一下枴杖!又見空中一個白胡白眉的老頭,偷偷笑著點點頭。

 他指著天祖說:「老婆子,不是人!」

 天祖拉下臉來:「混帳東西!你下來……」

 老外公轉身要跑:「惹不起,躲得起。」

 阿菊急忙說:「老外公你別走!給我講故事……」

 老頭停住了,還是不敢下來:「老子才是天下第一!盤古小徒孫算個啥東西?玄龍龜孫更可氣--連老子是誰都不知!」

 菊:「你老幹嘛那麼生氣?」

 「嚇唬嚇唬他們!哼,老子開荒他種地,別人累死他玩兒個夠!……哎,小小孫子臭玄龍,倒是真沒辜負老輩的願和望:長嘯一聲剎天起,斷魂關內渡舊人……別看老子一身輕,心裡卻是開了鍋……哎!一輩勝一輩!」

 菊:「天外公,你有多少媳婦?」 甲和乙互看一眼 心說,她也問不出別的來,一點沒長進!

 老外公也愣了神兒:「好個丫頭耍臭嘴!敢問我的風流事?五顏六色閨中過,美不勝收真君子!白天喝酒晚上醉,無情無意大丈夫!」

 菊:「你老和天祖姥們都在哪裡呢?」

 天祖接過話來:「在霞光性海四十九層天。東西南北中,木金火水土。也叫清平世界五大洲。」原來天祖沒有走。

菊:「以後我可以去你們那裡玩兒嗎?」

 答:「相應,好好修……」

 

 有人在唱:「珠聯璧合博古人,悠閒自在誰能比……」

 菊:「你是誰?」

 答:「太姥姥。」

 又問:「你這個太姥姥和天祖姥是什麼關係?」

 答:「你那個南天祖姥,她是兒孫輩。」

 菊:「她怎麼稱呼你老?」

 答:「媽祖。」

 老乙歎道:「看來天上的媽祖有一大串兒?怪不得觀見九宮在九天,總是嘻嘻哈哈像一群小丫頭!」

 菊:「你老住在哪裡呢?」

 答:「六十四層三光三色天。」

 又問:「那裡人多嗎?」

 答:「無盡多。但老的就只有我們老姐兒仨--太極、無極和正極。」

 「你是哪一位?」

 「太極,太祖姥。」

 又問:「太外公呢?」

 答:「他在天光天,名號『及時雨』。」

 菊:「太姥,你的光太強!我看不清,沒法記錄……」

 太姥:「一張老臉皮,沒啥好稀奇。」又來了一個長長白眉,更長白髮、白鬍子的老人。

菊:「你就是天光天的太外公吧?快請坐,請喝茶!太姥剛走,你老就來了。」

 答:「湊個熱鬧!」

 「那就給我講點故事吧。」

 「千百億萬年前,無數星體大爆炸。為了生存,舉家搬遷到這個新生的宙心星系來。經過無數輩的艱辛努力,才得以立足…… 能有今天,是前輩們用生命換來的!正如你們的努力也是為了後輩,能平安度過又一個星體的大爆炸期啊。如今兒孫們完成了無數老輩沒完成的事,值得把酒高歌呀!」

 「那是什麼事啊?」

 「炸開獄關,救出列祖列尊!他們都是開天闢地掉下去的,再也沒上來……營救多少次,都失敗了……這是第一次成功啊!」

 菊:「太外公,你們不是如如不動了嗎?怎麼也落淚?」

 「那叫例外!笨丫頭。」

 菊:「老輩和玄龍比,誰更厲害?」

 答:「玄龍老孫厲害。但古人更悲壯!」

 菊:「那剛才的天外公幹嘛還要罵人呢?」

 答:「那是高興啊。玄龍破獄,救出了多少他的同輩人……也是恨自己當年沒本事破獄呢。」

 菊:「太外公,你喜歡吃什麼?我以後做了時,擺供請你。」

 答:「酒,花生米。我該走了。」

 就聽一聲大喝:「哪有那麼好的事?今天看你怎麼走得了!」 太極姥一把抓住太外公,老頭立刻滿臉陪笑,大丈夫氣概全沒了。

 他悄悄說:「拉拉扯扯讓兒孫看著多不好!留點面子,回去好商量……」

 太姥回頭瞪了阿菊一眼:「臭丫頭,管好你的嘴!」

 他們慢慢走開了,只聽太外公說:「那丫頭真好玩兒……」

 又一個聲音說:「十八輩老祖宗夠你記得!」

 「又是誰呀?」

 答:「是無極!」

 「你老怎麼也來了?我都快累死了!」

 「不是你剛剛在問,我怎麼不來嗎?」

 菊:「我那是說著玩兒的!二太姥,剛才大太姥和太外公手拉手的走了,你老是不是不高興?」

 「臭丫頭,莫挑事!老東西也沒個人樣……」

 「你老就給我講講,天人是怎麼生孩子的?」

 「打出來的,兩人一撞就有了。」

 「我聽不懂!」

 無:「隱界生育如分身,陰陽電光相擊……宙心之外又不同。 一個天魂也可分身無數,那叫音魂私奔。自己的近衛軍團都屬這種情況,所以叫親軍。」

 菊:「宙心裡都是近親結婚?那怎麼行!」

 無:「天上就這麼一家子,又上哪兒去找非親?這不是難為老輩嘛!」

 和尚插話道:「人道的血緣構成倫理,那是人身關係,並非生命本質的關係。天道無人身,輩份淡漠,無分別心。」

 

 菊:「來了一位老奶奶,滿頭金光。說是從八十一層玉虛天來的,名號:『一望高』,還說叫姥祖就行了。 滿臉厚厚皺紋的老太旁邊又顯出一個美艷年輕的女子相,頭上還有白花的紅飄帶! 姥祖,那是不是你老年輕時的模樣?我聽師說,生靈不斷修行是因為美的呼喚,是要捨棄丑、獲得美。可老輩的怎麼一個比一個丑?」

 師:「那是先祖們的圖像語言,表輩份和資格。如若顯的都是十八歲美女相,就會引起人類的混亂。」

 姥祖:「今天的一切都來之不易……宙心的上尊們並不認為造業是錯,那是昔日的雄風!只有適應宇宙的變化,才能生存、造化子孫。」 她還送了「千絲白髮」給阿菊作見面禮。圖像是:手中一縷白髮。

畫外音:「一縷情絲是萬千開道英靈的標記,持此物可行十方八界,直至宙心八十一層天……」

 老甲自語:「這個阿菊,怎麼就投了老輩的緣!」

 正在包餛飩,一群天姥、太姥、天外公……全都來了。

 一個說:「老少十八輩,好吃人一大串兒!」

 一個說:「這東西是煮還是炒?」 

 聽阿菊說是下湯的,又說:「香飄萬里,只是一鍋湯?」

 菊:「請先喝酒!」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天姥把臉一沉。

老外公小聲說:「誰怕誰?」 

 仙孩兒們端過去一碗又一碗……然後自己也忙著吃開了。

 菊:「味道怎麼樣?下次做了好菜,再擺供招待你們……」

 「擺的是空供!也不請,知道是給誰的?」

 正說著,又來了一位:「怎麼不請老子?」

 「你老是誰?」

 答:「老太祖外公!成天就知道喊天媽,沒有老子,哪來你們這群小灰孫兒!」

 「又來了一個白眉白髮白鬍子的老人,一問才知是月下老兒。忽然覺得他就是方雨,而且說不定和天公也是同一個人……那他和霞光又是怎麼回事?不太可能吧?」

 又想起了蚩尤,忙讓仙孩兒給他也送一碗過去……只聽一聲:「不用了。」 蚩尤就到了跟前,他低著頭悶悶不語。

菊:「蚩大帥!什麼事這麼不開心?」

 答:「隊伍帶不上來……」

 師:「不要急,慢慢來。……不解決相應,多大的神力也帶不動!」

 蚩:「只好麻煩大哥了……」

 菊:「你的隊伍,已上崑崙位的有多少了?」

 蚩:「百萬雄獅只上了三個戰團。失散太久了……只能慢慢找……」

 菊:「那就先祝你好運吧。」

 師:「小暑節大破獄門關救渡古靈的壯舉,驚動了宙心深處的十八輩老祖宗。他們紛紛下來看個究竟,也激發了昔日雄心!決心不當甩手人。都願盡點心意哪怕只是打打下手。」

甲:「我總算明白了,羅地為什麼總是說『老子天下第一』?原來越往上越是群龍無首,無王可稱。下面才是稱王稱霸!天河要退了,羅地也是沒辦法了,這才拚命送舊部回天避難。蚩尤也急了,一個勁兒地喊:『大哥,幫幫老弟!』……」

 師:「火獄中開天闢地的古靈和歷次下獄的營救隊,大約共有一千萬。大日如來以佛王身份號召宙心外的十方三世佛一起下獄,帶回了大批古靈。立秋之前,隱界全方位出擊頻頻破獄……衝鋒的是羅地,同去的有白娘、青娘各五萬人馬,癡羞女五萬天鷹,還有蚩尤、武陵春、上官青花……都是各行神光陣,化掉各部亡靈強渡到青潭,在剛剛重建的武陵塔中慢慢還魂,再與相應的崑崙位完成歸魂…… 接應是碧霞元君和十方三世佛。 捷報頻傳時,長江沿岸到青潭的每一個古塔,都發出了接引之光。」

菊:「破獄是從哪裡下去的?」

 師:「從豐都。那裡直通獄門,也是最薄弱的地方。」

 乙:「沒有天尊的資助,凡人又能聚回多少往日之光?」

 師:「如今各路人馬只抓一件事,就是大把大把往上撈人!日日夜夜,都是黑壓壓一片片地往上衝! 孤魂野鬼遍地開花急需安頓,要借顯界之力最大限度渡往月台,否則就不知能不能再回得去了。 安居處要掛上招魂幡,廣招天下野鬼!」

 菊:「觀音說,『這是最壯觀的一次聯合大行動!羅地的精英開道,九宮和素女、八妖也都全部投入。電閃雷鳴一片地光!元君接應,仙娘別動,老十八輩忙得團團轉!』觀音好像特別高興?」

甲:「被困億萬年的古靈 總算有了出頭日,羅地是不是也一好遮百丑了?」

 本小姐給出圖像並畫外解說:「兩岸青山上全是軍團將士,他們都在向古靈行禮!江心的船中,鼓樂伴著歌舞……一輛輛黑馬拉的戰車上,坐著破破爛爛的黑衣人,打著各色戰旗,旗上都聚滿金色光點……有人雙手捂臉,像在哭泣。 

 青潭到了!過節一樣熱烈:到處是鮮花迎戰神! 很多妖艷女子頭頂大盆向外潑水,還使勁兒地扭著腰……無數歸來的人唱啊、跳啊,哭啊、笑啊,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九宮大日在遠遠的天邊給他們加持。古蓮盛開了!一個聲音在呼喚:『回來吧,回來吧,遠方的遊子!』

一隊隊的少女,這隊還沒唱完跳完,那隊又已經上場……樂曲、舞姿,服裝、髮飾都不一樣:瑜伽舞、波斯舞、飛天舞、孔雀舞、阿西跳月、白娘劍舞,還有大日宮的獅子舞……盛裝的青潭女,邊舞邊向四方彎腰大拜,行著東道迎客禮,滿頭銀飾玲琅、遮住了臉; 男人赤膊、腰圍獸皮,敲著大鼓…… 

 遠處又傳來悠悠的『紫薇八卦』和香雲繚繞的『霓裳羽衣』,還有呂洞賓的『大浪淘沙』,唱詞卻是李後主的:『獨自莫憑欄,無限關山』……」

 菊:「師啊,羅地干布是不是早就有能力下去破獄了?」

師:「他是早就掌握了下旋的規律,應用相應的反旋力去突破它。這裡凝聚了歷代古人的心血和經驗:盤古的雷法、劍法,大日如來的陣法……但破獄更重要的是天時:宇宙開始內旋!……還有人和。 破獄成功也加速了時局的變化,九洲已成鬼魂的世界,不盡早把它們收編就會亂套!」

 西洋女王來了,很生氣的樣子:「就是看不慣羅布東遊西蕩不務正業的樣子!搞得上下不得安寧,害得姐妹們好心沒好報,讓別人看笑話!如今還要幫他安頓眾姬妾,真不知哪輩子的冤孽,碰上個死羅布!大家都要忙死,他倒逍遙快活!惹煩了老娘,來個袖手旁觀又能把我怎麼樣!」

菊:「他到底什麼事那麼惹你生氣?」

 答:「自以為天下最了不起!破獄也是交差,善後總讓別人操碎心……人話也不會說一句!氣得人難受,難道別人都是收破爛的?」

 出了圖像:羅地旋出獄門,雙臂一揮,原本保持著隊形的古靈一下子散開了!他又大喊:「哪一宮哪一殿的,自己去認吧!吾管不了那許多了……讓他們也去享享人間的煙火吧……」

 女王接著說:「害得一百零八宮殿主和老十八輩的,四處亂跑著搜尋舊部!」

 菊:「女王還是消消氣吧,給你上三柱好香。能者多勞就辛苦些嘛!九十九個頭都磕了,就差今天這一渡了。」

「若非我西洋大氣,說歸說做歸做,大日宮裡也不得清淨!古靈們個個歸心似箭,也就懶得和他計較了。都是天公媽祖和他的兩個師父給慣的!上下一片忙,還不都是給他做善後?就會吃現成!」

 這時阿菊耳邊有個聲音悄悄說:「你做飯他來吃,吃了也白吃!」

 女王的耳朵極尖,她邊走邊說:「只怕不是白吃,是個白癡!」

 阿菊用心語問:「剛才是誰說的?」

 小仙孩兒們齊聲答道:「是心月娘!」

 

 一些獄鬼見了天日,大喊大叫:「老子在下面受了億萬年的苦,現在可要好好瀟灑一回了!」

師:「在半壁山高掛招魂幡,就是為了緩和局勢。否則難保侵擾三界生靈、侵擾人間的事不會發生。如今九天玄女有令:孤魂野鬼中凡有願上崑崙位的,都可批准!」

 剛才還在向行觀人扮鬼臉兒的群鬼,一下子靜下來了……荒草野地黑壓壓一大片,顯得雜亂,又都盡力要站得規矩些:「有了這句話,就是西門峽的通牒呀!就認可回家了?!」

 鬼群中爆發出:「回家了!回家了!永離苦海了!」的叫喊聲!哭的笑的,鋪天蓋地湧向半壁山……

 一個年輕的小丫頭舉起一面帥旗,大喊:「不要亂!」 阿菊認出她正是妙師幾天前任命的鬼帥--有時無!當時還給她授了帥旗。

又說:「從今以後有了自己的旗,就等於蓋上了通天玉印!就可憑此驗牒西門了!孤魂野鬼有了回家的資格,有了盼頭,活得理直氣壯!不再做惡人間了……」 

 只見群鬼都圍著旗轉,有的向鬼帥拱手,有的大禮下拜,還有的拿出了當年的飄帶又繫在額上……那場面令人感動又難過……鬼們扶老攜幼列隊行進,女鬼們在河邊給小鬼孩兒洗頭洗澡……

 阿菊在廚房忙著,幾個小鬼伸著頭管她叫姑!說這裡真好,還有吃的!他們捧著蘋果大口大口乖乖地吃。 小仙孩兒們表面裝得很高興,暗中卻對新來的擰一把、掐一下……幾個中年女鬼跪地不起,讓她們的孩子管阿菊叫娘!

阿菊大驚:「難道這些也是我的?」

 師搖搖頭:「是怕你有分別心!分別心體現在自己的仙孩兒身上,你的心瞞不過她們,她們就是你的鏡子。」小鬼們也都跪下來了。阿菊無言以對。

 有時無完成安置後,給師行了個清朝男子的大禮,然後對阿菊說:「招魂幡就是令旗,此旗一動,萬馬奔騰!我的隊伍越來越壯大,早晚要把羅漢軍交代個痛快!那時再看本帥的雄風。」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如此威風!

 又說:「九宮姐妹情深,台上打、台下和,只為一個情。最苦就是我們這些傻拼傻鬧不怕死的鬼!跟著羅地的多為風情浪女……其實到哪裡,他都不愁沒女人為他去拚命!從來也沒正經過,對付女人最有本事!這也是他的艷福吧……如今沒忘了我們,也該知足了。」


 蒼涼高亢的歌聲由遠而近:「樂游原上清秋節,咸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年年柳色,霸陵傷別…… 把酒長歌行,笑傲問青天:凌雲幾多路?虹光救黃泉! 矜矜遊子心,一步一叮嚀……」 只見一個半透明的大光珠散發著彩色光波,一條紅飄帶繞其旋轉……那是九宮大日親自護送到半壁山的一支隊伍!

 首領道:「八百里秦川煙花瀰漫,八百萬血性男兒日夜兼程趕來!」

 他一身嶄新戰甲,盔上紅纓似火。左手反提二尺劍,右手輕按左手,單腿一跪低頭說:「末將秦川,領天龍軍八百萬陣亡將士歸位!」


 「當年天九宮怨恨羅剎女讓自己落了單,決心也讓她們成寡成廢!於是對天龍軍的男兒一律實施絕殺…… 好不容易能修出個人身的,又捲入世間爭鬥空耗精力,再墮入獄…… 這下可好啦,當年的兵哥哥又回來了!沖白月,震九天,終於能回家了!」

 菊:「黎山姥,是你老人家在說嗎?」

 「不是我,還會是哪個?」

 甲:「看來,天姥們都喜歡孫男,煩死那些不要命的丫頭片子!」

 乙:「可孫子們偏偏不爭氣!都在獄中上不來。」

師:「九宮大日對他們親自加持護送,也是一還一報吧!」

 一位憔悴的夫人,高雅中透著英氣,頭上是高高的「梯幾」。她說是陣亡夫人,又說:「破天網闖地障捨生忘死,巾幗女子不讓鬚眉。滿山遍野杜鵑紅,如今古地又重來! 看到這片曾經為它獻身的山山水水,已是燦爛輝煌!總算沒有白費力。」 

 又給出了圖像:盤古開天地時……她慘號一聲,如石下墜。又橫起數次,但力不從心……「別把我們當年的辛苦給忘了!……送你一隻古簪吧,它是信物。」還說了很多聽不懂的話。她回頭望望山川大地,眼含淚花依然微笑,飄然離去……


四、通函破洞

 甲:「凌晨的雷聲伴著師的鼾聲和呼嘯……是怎麼回事?」

 師:「又一次大集結,炸開古洞,清點庫存……隱界各路都參與了。山西、蒙古、川蜀、

 三峽、大寧河、喜馬山、橫斷山……又起來無數!古波斯大羅剎的主體也全都出來了!破洞亦是一回生二回熟,如履平地了。這次是上官青花打頭陣。洞中還有敦煌飛天、雪山古戰團、海羅剎和大批能量儲備……大戈壁下的莫古洞,有通往世界各地的八百條通道,總長是三千六百萬華里!」

 天祖姥來了,她說:「多少萬年呀,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全都搭進去了……原以為永遠都回不來了呀!小輩們的壯舉,使老輩終於放下了不安的心,落點老淚也值得。一批批的老傢伙全上來了,又哪有那麼多能量支撐他們過斷魂呢?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做夢也沒想到羅地那小子粗中有細,發瘋似地收集能量,早就秘藏在地洞裡了!如今全派上用場了……麗江的古道也炸開了,減少了多少回歸的阻力啊!兒孫們,天河退了,又到了星體大爆炸的時期啦,那可不是說著玩兒的!相應心要跟上,崑崙位上的香火也要跟上啊!」

 一個圖像:雪山青蓮在捕捉回歸者往世失散的能量,存在一個蘑菇型的器物中,又一股股流出黑紫色的光流,沖在一個行功人的身上。他頭髮松亂、衣衫飛起,跌跌撞撞……

 師:「古洞深處的能量,都是羅地從天河各星採集來的,還有從龍宮搶的。當初是想憑借這些武裝各路戰團,與天對抗。 現在的大環境不同了,再多能量也無法應對宇宙的變遷。地下海下能量庫的分佈圖,三界內外時空洞的分佈圖,就在青潭武陵塔下的中樞古道裡。八千年前那次天人大撤離,炸毀武陵塔時都被埋在下面了。」

 菊:「為什麼要炸毀武陵大塔呢?」

 師:「天地大戰的焦點,就是要控制通天路。大日如來封鎖了斷魂關,羅地軍佔領了月台和青潭。青潭上行未來時,下行過去時,右行通月台,左行下九幽,又藏著天人歷次下界的路線圖,是尋找失散戰隊的大十字路口。武陵塔就建在交叉點上,由羅地軍把守,八妖也寸步不離。封堵是為了雙保險! 但如今登月只靠備用通道承載量太小,使大批軍團積壓下來。能量也遠遠不夠用,故霞光夫人勸羅地不要那麼小氣,才有了現在通函破古洞的大行動。」

 圖像:連山古洞中,抬出一隻隻大箱子,裡面是如晶如膠極濃極濃的白色光團!

 畫外音:「每隻箱中都封存著五萬的人均能量。」

 又說:「安順的深山中,巨大懸崖上的圖文,在原住民的傳說中就是一部天書。那還真是天人留下的記號,標注著地下寶藏和東巴歸易路線圖的位置。凡人不解,只因立點太低。若是在空中俯瞰,再結合巫山十二峰,一體同觀便可瞭然。」

 有人說:「寶靈鳳凰塔就在河西走廊……」

 菊:「為什麼把塔建在走廊裡?」

 又說:「在敦煌古城。那是飛天女神的傑作!」 阿菊心想,隱界的說話真是一點都不帶謙虛的!

 「一座美麗富饒的古城,是史前文明的結晶。到處古木參天,綠草成茵。人們吹拉彈唱,載歌載舞……後來大沙暴淹沒了城堡,東巴古文化的秘密、史前史的功過就都埋在腳下了。如果向下挖掘,便可知曉古中華的強盛、富有和偉大!找到古塔的遺址,就找到了地下的巨大能量庫和數不盡的寶藏……」

 甲:「原來好東西都在下面!為什麼沒人去挖呢?」

 「古長城也是一樣,山脈下的通道就是由長城來標記的。當年玄娘我,只用了一句話就讓秦始皇完成了築城偉業!」

 菊:「九娘是你呀!用的是哪一句話呢?」

 答:「滅秦者胡。」

 又問:「秦始皇是誰轉世?」

 答:「昊天第一神。」

 「能說明白些嗎?」

 「昊明神的使命是:一統戰亂之國為中央集權,避免四分五裂被人蠶食。他焚燬了誤國誤民的臭文章,卻保留了中華無上之典《古易》。修長城為的是凝聚中華子孫不成一盤散沙,再成就大漢之邦!」

 乙:「看來秦始皇是誤解了天語,滅秦的不是胡人而是其子胡亥。」

 菊:「他還轉成過什麼別的名人嗎?」

 答:「清康熙。」

 甲:「真是很奇怪啊!一個苛政近於殘酷,一個又寬起來沒邊兒?」

 乙:「一個是創業,一個是繼業……冥冥中的事,誰又能說得清!」

 甲:「乾隆是誰?」

 答:「是玄龍。」

依舊青蓮


一、盤古夙債

 本小姐:「臨近冬至白月道開啟,只待蓮花盛開,隱界大回歸的時刻又到了。天界全體出動,全面配合羅地,觀旗行事。紅黃二色令旗就在九天玄女手中。」

 菊:「玄女騎著白馬,外紅裡黑的披風下是黑色的夜行衣,鳳尾樣的頭飾閃著寶石的藍

 光。……巨大的金色十字在空中旋轉,一朵玉白色晶瑩透明的蓮花開放了!」

 本:「酉時三刻,大隊人馬進入白月道,沖關開始了。」

 菊:「一個巨大的洞口,像熔爐一樣恐怖!太可怕了……要有多大的勇氣才敢往裡沖?」

 本:「隱界人人都是好樣的。任務越艱巨,表能力越大層次越高!不像顯界人,總是一步三算計。」

 師:「第二批回歸大軍,在數量上要遠遠大於第一批,而且能量都有限。上面已經是全體出動了…… 從火獄上來的都是先驅者。是普渡,別人沒法比!只有古靈都走完,才

 能輪上三界內的神仙。這一渡,是了卻老十八輩的牽掛,也償清了盤古的夙債。」

 菊:「來了三個女的和一個男的,說是雷部的。又說,只因古靈太多,大家都來伸把手。

 一個女的唱起來了:「三霄娘子揮銀劍,風雨雷電全聚來!一旋巨蛇飲水旋風起,雙劍一碰,七十二種響雷炸……」

 師:「是金宵、銀宵和玉宵。她們隸屬於天河殿、風雲殿,是雷部的雷電雨。還有她們的兄長趙公明,都是聖中娘娘的兒女。」

 甲:「趙公明不就是武財神趙公元帥嗎?」

 菊:「他像武林高手一樣身著輕裝:黑色夜行衣,頭戴斗笠。他說:『正是西王聖母駕前黑虎神將!當年媽祖令我掌管金銀玉料庫,如今專管三界內、世間財,誰也別眼氣!現於月台幫忙,為三宵助威』……」

 菊:「哎呀,是大財神!快請坐……我有話要問!」

 只見他一臉壞笑:「你想發財?那是不可能的!」氣得阿菊滿臉通紅,張張嘴,罵人的話卻沒敢說出來。

 趙:「修行人不是以錢財為糞土嗎?再說帶不走也是個牽掛……俗話說『吃撐了就迷,餓飯時才想起回家』!沾上世間財,機遇一錯就是八百萬年……你那老爹娘正在望眼欲穿,還不追著我打個沒完?」

 菊:「師說,無金不養佛道!我只不過是想做點小買賣,為今後的修行備些資糧。還沒等開口說什麼,就讓你那一簍子的話給堵回來了!」

 趙:「丫頭!我可是為你好。阿木和阿香,如今正在以功能換取世間財,已經下道了!多可惜呀……」

 菊:「我發現有了香火和供品,仙孩兒們長得特別快。一天忽見蔥兒頭系黃飄帶,不由心中一驚!忙問那是什麼?蔥兒從容地說:『敢死隊!』再一看,夢兒和十三妹也都有!心裡難過極了……幹嘛讓我的女兒去當敢死隊員?而且一去就是三個!」

 師:「在天界,貴族子女十二歲就一律從軍,並且首先編入敢死隊。為天國而戰是他們的天職。從九品蓮台上去的都是民,一般不用去打仗,因為他們的能量上得太慢。」

 菊:「一個小不點兒說,讓多準備些碗筷,有大隊人馬就要過來了。……來的是鷹雀戰團十萬沖關護衛隊,兩個隊長各領五萬,一個叫癡蔥兒,一個叫癡鳳兒。忙讓她們摘下頭盔,正是我的大女兒蔥兒!另一個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

 本:「這五十五年裡

上衝五十五次,下破五十三次,每次又分若干小隊。衝斷魂是破天險,破獄關是炸地障。」

 菊:「小狗熊戰團:姜紅色戰甲黃飄帶,胸前都有小狗熊圖案。身背弓箭,手持三叉戟。……還有戰車。

黑米麗.伍桑,率羅地小虎熊戰團,他們的頭飾上都有貓熊的標記。這一隊人,

皮膚又黑又亮,大眼厚唇……舞姿粗野,腰臀動作為主,充滿誇張表情……」

 師:「中華五花軍是人類五色人種最原始的基因。」

 菊:「天鋒前軍中郎將花無忌和副將君子蘭,率眾三萬從洞庭過來。

寶霞仙子也帶一路人馬,手托一物說:『古月軍兩萬!』又小聲道:『這是月光寶盒!』古月軍的重騎兵皆青黃色魚鱗甲,盔上有紅纓;輕騎兵是披風女兒裝,頭系紅飄帶,一律棕色大馬!

霸軍團:筒形盔下珠紅色白花飄帶。還給了個畫面:很多人擠在一個圓蓋形的東西上,慢慢沉入海底…… 大波斯羅剎女:青銅色軟甲吊在腰上,片片鱗光。小腰細細,露著肚臍。」

 本小姐傳音:「這都是當初被觀音帶下來的玉光天中半壁大覺金仙!」

 阿菊接著說:「蓮花戰團:白披風、高盤發,淡綠色軟甲……」

 師:「觀音的近衛都是清水出芙蓉。」

 菊:「蓮花軍的大禮為什麼不是合十,而是抱拳前伸?」

 師:「那是拜託之意。」

 菊:「水晶宮的美人戰團:全是古印度艷裝--個個迷死人呢!

青雲宮的五花上將軍:果綠色鎧甲,白衣裙。

碧雲宮是艷麗天鳳女。

招搖軍是威風俠女。

白雲宮的勾魂小美人:金紅軟甲,頭戴小王冠!都是未來的天王和宮殿主吧?

還有西王聖母的冷面嚴軍。

光明宮,牛高馬大威猛剽悍的金髮女。

珠王的海人戰團最妖艷。

大日宮的聖女們,個個是傲慢小公主。」

 黎山老母哼了一聲:「都是懵人的貨!」

 

 菊:「一天到晚有人來,真是又累又困!」

 本:「回歸之期將盡,你還像個二百五!看見了也裝傻,不搭話、不記錄……不怕把爹娘給氣死?」

 阿菊也沒好氣:「記記記!

說--是誰來啦?……八旋風?八大天王?……請她們報名,卻都笑笑不語,顯得挺神秘?」

 師:「八大金剛如今是密宗的八大護法。這些兵部上將軍傲慢風流,個個絕美幽靈,飛天夜叉,亡命橫貨!」

 菊:「她們有的白衣金甲紅披風,月白色腰帶掛著長劍。有的夜行衣、寬腰帶,頭系各色飄帶。一個說,她們和四嬌娘衛隊合稱『四面八方軍』。」

 又問:「你們也都上陣啦?」

 答:「古靈剛出火獄又一步登天,大大增加了護航的難度。」

 一個說:「羅剎本都是天王天的尊貴天神,如今卻成了惡人惡名!但聖羅剎的功績,已成了歷史上那一篇篇悲壯如血、不朽的歌!」

 又一個說:「情之一字害人不淺!今日苦渡又何必當初?

天河退了,九宮急了,還得往回撈,這不是撐的嗎?

什麼都有個定數吧!天庭就要大換班,從上到下大換血!三界內的變動可能不大……」

 另一個急忙打斷她:「當年捨生忘死去拚命,如今也是捨棄榮華接管霸王天。……誰又不想在他身邊?但天上制度森嚴不能亂跑……」

 再一個說:「羅地是個響噹噹的硬漢!一舉一動無不牽著女人的心……跟著他就充滿活力,敢打敢拚無比快活!……羅地最討厭一本正經,天河大會上也是能遛就遛……」

 羅地和八妖一起來了,他接口道:「正經不正經,不能只看外表言辭,要看關鍵時刻是否孬種!平時水襠尿褲,但該做的做了,該當的當了。就這德行,還討人喜歡!不信你問問八妖。」

 八妖給了個畫面:一個棕色皮膚黑色卷髮的男子,嘴裡叼了根草,漫不經心坐在草地上看歌舞,一笑帶風……

 通天教主忽然來了:「羅地那小子真不是個東西!風流成性也不知像誰?」

 菊:「要問像誰,一個是他爹,一個就是他師父老爹你呀!」

 通:「這個……可不能如此論斷,這兩人像誰都不好。要不……就像他老丈人天公?對!還是這麼個像法最好,最絕妙!九宮若罵,就去罵自己的爹吧!哈哈……」

 「一個黃白頭髮,長長眉毛的老頭,穿著紫色長袍,斜抱一個巨大的龍頭杖。請他報名,說是鴻君老祖。你老怎麼也來了?」

 答:「天地群英會,爺爺我能不來嗎?」

 菊:「我給你包餃子,你老可是大人物!」

 此時

一種不由自主的力量,讓阿菊一口氣說出下面的話:「這次回歸的,可都是你老闖三界時帶下來又掉下去的!八百萬年這一劫,又是你老使的招兒?先把觀音勾下來,觀音的人掉下去了。你又使個招兒,把玄龍也勾下來……你老可真了不起!就知道只有他才能下獄去背古靈?還導演了九宮那一幕幕的戲,把她們的人也都弄下來!人人都有了牽掛,不得不用九宮陣法往回送!」

 只見老祖笑笑,望著遠處說:「好啦,我的戲演完了,再好也該收場了……」

 菊:「觀音會騙鬼,爺爺你老更滑頭!你也難得來,總該有點老輩的大方?」

 「送你一根鬍子吧。」

 「那你交代明白,它有什麼用?」

 「再加一個王冠。我可是從來沒給過別人……」

 「爺爺,你老一總有多少妻妾?」

 「小小丫頭如此多嘴!」他拉著臉不理人了。

 菊:「你老別介意,我也是一時好奇脫口而出。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說說又有什麼關係?」

 「千兒八百,無數多!」

 餃子剛出鍋,老十八輩就全來了。南極仙翁笑瞇瞇的……「你老也來啦?」

 南:「怎麼?請的八方客,還不讓我來?嘴上一套心裡一套呀!只怪我臉皮太薄,被人拒之門外囉!」

 阿菊忙說:「哎呀呀,你老別見怪!我們川人,從小就是這麼個說法……」

 太白金星也來了……天尊們擠滿了半壁山!

阿菊這邊盤子往桌上一放,他們那邊就有了。

一個穿白龍袍的公子哥兒也闖進來,是玄龍。身後還跟著蚩尤,一見滿屋九宮和老祖宗,也就知趣地找個角落坐下來。

 見阿菊在觀他,就笑笑地小聲說:「老實聽話少挨罵。」

 菊:「這一次又是玄龍一馬當先,立了大功勞!」

 九宮中的不知是誰說:「不干也得行?」

 又一個說:「干了也別想買好!」

 另一個說:「還不完的孽債!」

 再一個說:「敢不賣力?看觀音整不死他!」

 鴻君老祖卻說:「小子,老夫足矣!」

 

 羅地從月台返回青潭時,身邊多了個新娘一樣的艷女子。問八妖她是誰?答道:「同根生!」還顯出個大樹根的圖像來。

 又問:「她叫你什麼?」

 答:「叫姐。」

 「她叫什麼名字?」

 答:「龍彩珠。」

 菊:「龍彩珠是誰?」

 老乙歎道:「看來是該補補課了……」

 菊:「說是觀音的主意,為了擺平九天的關係。否則她將永無回天之日!」

 本小姐:「老龍王不敢得罪觀音,只罵玄龍:白瞎了他精明能幹的女兒!

天公則怪觀音多管閒事!憋了一肚子的氣……」

 菊:「八妖從一個大盆裡抓出一把把白色的東西向外拋灑,好像是大米。還說是喜慶,撒吉祥!

綠衣飛天女從青潭飛出,在空中旋舞。九宮入崑崙位,嬉笑品供…… 八妖族的男人們:頭上兩個髮髻其餘全都剃掉,耳墜綠珠,腰掛短刀,披著羊裘;女人們:髮髻很高,大耳環,短衣裙,上飾金珠。都在揮刀狂舞……龍彩珠顯得又刁又狠又漂亮!連女人見了都不能不動心。問她高興嗎?答道:『知足常樂』。又說與九宮的恩怨都是她爹搞出來的!先是許了玄龍,後又暗送天公……本是姐妹卻成了母女。」

 本:「東海龍王心懷不軌,想借女兒掌權之機試奪天位!她自己呢,也想將計就計,待奪權之後再與玄龍成其好事。誰知玄龍不

聽召,這才讓她又氣又羞又恨……生出了天界的一樁樁事端!也使媽祖下了決心,助九宮逼天公退位!」

 

 菊:「師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一隻老虎進了我家院子……拿根木棒使勁打它!它卻呆頭呆腦也不發威?只見九天大慶賀,嚇得從夢中醒來! 再觀幾個小仙孩兒,正哈哈大笑:『真是天大的笑話!大日宮的金毛獅子被打得鼻青臉腫!』忙問金毛獅子是什麼?回答說就是白虎!又問來幹什麼?又答:來送白虎令牌!」

 師:「只有白虎親自送的令牌才是真的。」

 阿菊急忙呼叫:「有請通天的本小姐!……本小姐穿深紅色衣裙,身邊還多了個使喚丫頭一樣的人,是淺藍和素白色衣裙……問她是誰,說是本二小姐!師呀!怎麼又來了個本二小姐?」

 師:「是音魂出現了。」

 本:「白娘斷後,你收尾!」

 「天姐呀!咱們能不能退掉白虎令好好修行,到時候踏踏實實一走去找爹娘?就別再生出什麼新花樣了!」

 二小姐忽然插嘴:「沒門兒!別人想幹還不夠格呢……」

 阿菊一下子火冒三丈:「該死的臭丫頭!你們當初就是這個樣子?胡打胡鬧玩兒夠了?害得我在下面受苦!明天我就去打麻將!」

 本:「聽著,上面的個個都把生死置之度外。……就算下地獄,也不會像過去那麼激烈艱難了。你以為天上天下都來幫你修行,就是讓你回家去找爹娘?那是老祖宗們的抬舉,天河大會上決定的!」

 阿菊徹底洩了氣,大呼上當!

 本:「這次天門大開五十五年,把顯界壓到最後兩批,其中一萬人也只能到月台,根本過不去斷魂!他們的使命就是留在三界內,廣招舊部營救親友…… 九宮五十五年後也都撒手了!上界的老十八輩全都下來,是撈最後一網,有多少算多少。」

 「九宮不是還要執政八百萬年嗎?」

 答:「計劃趕不上變化。上面的也萬萬沒有想到:羅地破了獄門!原來的計劃是:八百萬年之際,再聯手孤注一擲!如今月亮古國提前完成了使命,九宮安靜了。地獄不再可怕了!天公媽祖也沒牽掛了……剩下的就是小輩的事了。 號稱千年一回天門開,實為數千年。只有青蓮和宙心同步時,信號才能傳到啟明星上,各路隱軍團方可回歸!」

 菊:「這才第二批,三清諸佛就全都投入了!以後可怎麼好呢?老太太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啦!各路護衛也都盡了全力,本事也就這麼大了……」

 本:「以後的不再是普渡,而是大浪淘沙!大日如來說:『心靜不爭靠自己,打坐瑜伽行。闖過了心關,能量差點也許還能帶得過去。心關不過,三魂不合,只能落馬窩』!」

 乙:「妙師,什麼叫落馬窩?」

 「馬者,媽之少女。少女者『兌』,喻羊水,即落女台,從頭開始吧。」

 甲:「這大日如來講話,可真夠水平的!」

 師:「天界父母多,只因曾經合力把你的天魂帶回去了,誰帶的,誰就是再生父母。 青潭如精潭,玉龍雪山是地球的陽具,大靈就是小小的精蟲。阿西跳月,射月如射精,黑白月道好比經期。月台集結,三魂合一成就天胎兒,再有足夠的能量和相應關係,附得住巨光團才算住了胎!否則過關時雷電一擊就會流產,猶如億萬精蟲落了空…… 由羅地和九宮帶回的,往生天龍殿花仙大院兒。天媽用自己的『肚子』帶回又娩出的,沒有天王可當,只能當孫子了;能獨自飛回的,往生大日宮後花園,成為大自在天王; 能組陣,在護航下飛回的,往生天緣宮成為天王。 因為不知會射入誰的肚中,所以只能全方位相應。 修行是自己的事,能不能走,怎麼走,全在心態。平衡點就是瑜伽!」

 菊:「師呀,成天瑜伽瑜伽的!不就是相應嗎?為什麼又叫瑜伽?」

 師:「『瑜』是玉光天。『伽』是音色二魂。『伽藍』為香,為音;『僧伽』為僧,為色。瑜伽就是三魂合一。」

 說完又自言自語起來:「……煙花春月寒食路,香車繫在誰家樹?雨露濕衣曉風吹,山遠水長居何處?……」

 菊:「請問本小姐:爭天皇之位,要具備什麼條件?」

 本:「要在五十五年中建奇功能服眾。誰有本事誰上!」

 菊:「如果女人當了天皇,可不可以也封十八宮男人?」

 本小姐一愣,忽然大笑起來!她身邊的很多女仙也都捂著嘴偷笑……她一手按著肚子,一手指著阿菊:「看你還能鬧出什麼樣的笑話來!要那麼多男人幹什麼?男癡呀?!從我這裡就通不過……真真豈有此理!也不害臊?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出了圖像:九宮都快笑死了!一個還說:「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一聽要挨打,阿菊忙說:「為什麼男人可以家裡家外千兒八百地娶?女人說一說都不行?真是太不公平!」

 九娘笑得滾來滾去,淚都出來了:「都是讓飯給撐的!成了天下最混帳的東西!!祖宗十八輩都讓你給氣死囉……再沒出過這樣的現世寶!」

 看看九宮笑成那個樣子,倒覺她們大驚小怪:「不過是問問,不行就拉倒!幹嘛那麼誇張?」

 西洋女王瞪起眼睛:「是不是覺得九宮太輕鬆了?非要生出些事來不可?」

 眾宮更是笑荒了,女王也忍不住了:「去去去!沒長進的東西……」

 忽聽大日如來的聲音:「叫她有本事上來比劃比劃!現在又能幹上了?」

 菊:「眾宮都別笑了!我只是說了不少學人想說的話。很多修神功的人紛紛給師來信,要求改革九天的婚姻制度。就連老爺爺也都同意,認為老婆多雖然不錯,可也麻煩太多……在人間,那老婆的氣都受不過來,別說以後上天了!羅地干布不是也說:『哄了天又哄地,治理老婆比治理天下都難』嗎?」

 本:「你可真是有寶獻寶!這下九天可有笑話了。文姬娘氣得臉都沒處擱,老輩更是笑彎了腰……天下凡女子怎麼個個心比天高?以後呢,別什麼話都問!」

 菊:「這可是天大的冤枉!本來是去問半壁山的師,可師說,有問題就問隱中師……」

 本:「你師讓你吃屎你也聽?半壁山的崑崙位直通宙心大日宮,你借半壁山的位來行觀,就是放個屁,上面都清清楚楚! 記住:以後多觀、少問、多記錄。」

 菊:「若不問,又記個什麼?」

 本:「我算是百靈鳥遇上笨鴨子!什麼也說不清了……」

 菊:「只不過是想把天上的一夫多妻制給倒個個兒,讓女人也威風威風!」

 忽聽一人說:「當年小王母就是要稱霸天河!可男人也不是那麼好駕馭的。 到頭來只能是:一場空、夢白作、落得一副慘相惹人樂!」


二、玉女傳書


 菊:「天姐呀,為什麼巴人世為白虎呢?」

 本:「巴人是八宮的直系後代。史前的八麗國,是從南洋過來的原始部落,部落的首領都是如今的東方之祖。人神雜居時期的雲南仙境,凡人就被稱為巴人。 仙人退居高山後,巴人漸漸移向長江之北巫峽以東,又稱下裡。所謂的東巴文化,它的根源就是史前文明。」

 菊:「巴人的懸棺葬又是怎麼回事呢?」

 本:「那是不識字的古巫們,對『回歸要修玄關』這一圖語的誤解。」

 菊:「師說巴比倫就是崑崙?」

 本:「崑崙之東是東崑崙中華神系,崑崙以西屬西崑崙地中海神系。巴比倫的空中花園在中國古書中記載為『崑崙懸圃』。其實就是一座沒有尖頂的金字塔,上面住著很多女巫……八千年前天人撤退時就被毀掉了。新巴比倫是依據傳說重建的。」

 菊:「你說東方之祖是巴人,為什麼黃河才是中華的母親河呢?」

 本:「人類的早期記憶,中斷於四百萬年前到八百萬年間的那場全球性大洪水。 青龍河--長江兩岸是玄龍之後的生息地; 黃龍河--黃河流域是炎黃子孫的生息地。差著輩份也差著靈氣呢!」

 「一個挺精神的中年男子,穿一身白褲褂。也不說話,總在做動作:半蹲著來回轉,兩手抱個什麼似的……茜茜!那傢伙在幹什麼?」

 茜:「雙手抱球運乾坤。」

 「他是誰?」

 茜:「是呂祖,是在教你。」

 菊:「呂祖大人好!給你請安了……」

 他又重新比劃起來,還問:「看明白了?」

 答:「不懂。」

 呂:「你是笨了些……這是古太極,是用青娘手印激活自己的八極球。」

 「我們那裡很多人都會打太極。」

 「現在的太極怕是只剩下花架子了!」他邊說邊慢慢收式。

 「怎麼一下子又來了那麼多的仙?有騎著大鳥吹笛子的,有提花籃的,有個大胖子,臉大嘴也大!還有個瘦子拿著胡琴……一個女的,挺漂亮也挺樸素。」

 乙:「師讓你上八支香。」

 阿菊一邊上香一邊說:「各位,有何指教?」

 他們相視一笑,一人一句地說:「只是串個門兒……」 

 「本是同根人……」 

 「受玉女之托,代行玉女傳書。」 

 「即日起,八仙就是你師。」

 師:「本尊師隨層次不同而變換,不可有分別心。」

 呂:「望你持任載重不負使命。第一:九陰九陽並行四十九天不可間斷。第二:去凡心妄念,搶度精魔關。」

 菊:「我會波羅行的。」

 那女的說:「知道就好。」

 「對不起!我還有事,馬上就要下山去……」一看他們全都瞪著自己,嚇得阿菊不敢再說,更不敢走了……

 

 菊:「師啊,那個呂祖和八仙,到底是怎麼一回子事嘛!」

 和尚也實在沒好氣了:「修到現在,有了問題還不知該去問誰嗎?」

 「天姐!你就給我講講吧。」

 本:「在九天之野的崆峒界,混居著十方三世一切佛魔,道門的琉璃世界是最小的佛國。當初盤古帝令政教分離,以政為體以教為用,使政不受制於教 而利於一統天界眾多教門。這就是:『政不可出於多門』……」

 「你能不能講點我聽得懂的?比如故事什麼的……」

 本:「道門力量衰微的原因有三:一是軍事力量都集中到政了。二是盤古帝一去不回。三是三清內耗…… 太上老君就是東方藥師佛,他身邊的日月二聖全在下面,還有掌管十二種動物仙的十二神將……如今藥師佛早已退居二線,元君剛剛回天主教。呂氏八仙就是元君和玄女的弟子。」

 菊:「這回明白為什麼說是『同根人』了。可太上老君的丹塔,不是在天龍殿的花仙大院兒嗎?」

 本:「那是老君向玄龍借的地方,為了方便給天龍軍提供軍需。」

 菊:「天下不只十二種動物仙吧?」

 本:「狐仙直屬九宮,鳳凰只居九天,貓屬天緣宮西方三聖母。象屬白雲宮,獅屬大日宮,水族則屬清水宮……」

 「天姐,我已進入玉女傳書的層次了?」

 本:「得了日照才算真正進入五層次。五層次以上的太少了!不是走偏就是下道,所以『玉女傳書』普傳不了。為什麼叫你重練九陽?沒有九訓五套的基礎就接不住玉女傳書,白到了那個層次。……讓你走馬觀花過一遍,更多是為了給後人留下個比較完整的案例,也好略知一二。」

 

 菊:「大日如來立於空中,高貴、肅穆又清爽。頭上高高的王冠,裡紅外白的網狀披風,眉心處一顆菱形閃光明珠。孔雀侍女,金獅男從……左手中指上有一枚長圓形金鑲藍寶石戒指,無名指上是一枚黃黑色水晶液般的蓮花形戒指。腰間的玉女劍,窄窄小小挺秀氣! 又顯出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兒,一身紅色便裝。她說了句『艷陽天』就旋轉起來!相當快。被巨大的彩光包圍著,看不見中間的人了……」

 有人說:「七彩霞光又叫日月瑜伽。當中脈成了一條白蛇時,再去玉女坐,持大光明印!」阿菊也學著旋起來……

 本小姐的聲音又說:「大日如來神光陣的起式,即千手觀音的定式--鳳擺金蓮!揮旋大虛無掌成瑜伽山式……」

 無數的雙手從兩邊上合,又輕輕一旋……周圍一片金光,見影不見人!無邊無際濃密的金光子聚集在影上,現出了金光聖女,衣裙如孔雀尾羽般斑斕奪目……

 本:「漫漫烏雲解陣法,心平靜,左盤旋。快快慢,水盈盈。穩重心,無妄念……此式聚集大能量。現了十方三世佛,來了四方八面軍……九洲五湖唯我獨尊,滄海桑田歷未來。大覺金仙羅剎魔女,威震天河萬古流芳!」

三、觀音宏願


 九月十九一大早,觀音就來了。第一次見觀音穿艷裝!她十分高興,一反常態?顯得格 

 外年輕、聖潔。左手持蓮花,雙盤垂目。

 耳音:「物來則映,物去則空。」

 不一會兒九宮全來了,還有各路上仙,都給觀音道喜。她微抬右手,略起身受禮。

師:「今日起,聖觀音天上天下稱佛號——正法明如來,妙觀定智佛!」

 菊:「等等!不是說地獄不空誓不為佛嗎?」

 師:「第一二批隱界大回歸的,都是混沌之初的老資格。勝利之時,觀音就完成了天命,實現了諾言,可以登佛位了。當初由她帶下來而墜獄的,如今也全都回去了。」

 菊:「這觀音……是不是也有點太狡猾了?」

 師:「那是後人割斷了她講話時的背景,發揮了原意。觀音當然不會認賬。」

 西洋女王一下子跳出來:「好個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聖觀音!看看是不是虛名?以前總是礙著面子,任三界內外迷迷信信,始終不好揭開無緣普渡的謎!就算誓言中指的那些人,還不都是羅布下去一個個背回來的? 不過大姐也真是好手段,專吃羅布這塊軟豆腐!……當年十面埋伏,還不都是大姐一手操辦的?讓我這個沒頭腦去打頭陣,讓羅布恨得我要命!等我把他打得東逃西竄,你再出來充個大好人!哼,真有兩下子……」

 白娘接著說:「千年等一回,白娘最不易。今兒借大姐的喜,我也盡盡興……三界內最敬的就是觀音,如今羅地破獄她當佛!拿手的就是工於心計。難道今後對下面,真的就撒手不問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世世! 好歹對天下總要有個說法,總不能讓我們姐妹來扛吧?」觀音狠狠瞪了白娘一眼,又沒事人一樣了。

白娘接著說:「不管大姐怎麼厲害,如今老底翻出來了,也叫大快人心!」

 玄娘說:「觀音最面善,羅地成了墊背的!」

 西王聖母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仙娘說:「追風捕情萬骨枯!當初征呀、戰呀,最後就是觀音一人成佛?……仙娘、珠娘和元君,最是苦命人……」

 西洋女王:「兩面討好八面來風,得罪人的事從來不幹!」

 觀音上前輕拍女王:「好了好了,這還算是給我賀個什麼喜?那時強渡,首先是為了截住往下跑的,不出面調停又能如何?難道非打得兩敗俱傷?」

 文姬:「往事又何必重提自找氣生?那時的事誰又能說得清看得明?今天是觀音的好日子,龍大爺怎麼也不說話?」

 玄龍:「惹不起就少說話,免得沒事找事!那幫婆娘沒一個好——惹!」

 阿菊笑起來:「他本來是想說『沒一個好東西』吧,一看九宮的臉色,就猛地剎了閘,改成一個『惹』字,真的挺戲劇! 九宮沒心情理他,還在吵吵鬧鬧。」

 師:「當初無數生命被摧毀,如果找不到宇宙之花就全都完了!是觀音最終完成了使命,給眾生帶來生還的希望,功不可沒!」

 阿菊也急忙變換話題:「觀音有子女嗎?」

 青娘說:「如今天下人,哪個身上沒有觀音分出去的子?別看冷面似無情,心熱卻可化寒冰!千嬌百媚風情萬種最是風流。又有誰能真正稱聖母?聖觀音的兒女可以自辦一個花仙大院兒! 當初我和白娘轉世時,她還說什麼『不動情』!害得我們沒少受罪……」

 菊:「白娘就講講那段戲吧。」

 「千古奇緣已成佳話,還有什麼好說的。」

 「那就青娘來講講?」

 「青娘、白娘雙飛燕,白娘才是戲中人。青娘我只是跟著瞎起哄……」

 忽然傳來黎山老母的聲音:「青娘是笑中帶狠,白娘是蜜裡藏殺,羅地最服她老人家那包藥!次次暗栽還不長記性,笨蛋一個!白娘心眼最多,最尖詐!」

 白娘笑罵道:「老不死的!就知瞎說。」

 黎:「哼!黎山我就是看不慣拿三作四的迷人精!」

 菊:「師啊,為什麼天上的晚輩可以罵長輩呢?」

 師:「天界罵人不分高低,愛稱卻不可亂用,這與人世間正相反。再說天界無老死,故『老不死』也不算什麼罵人吧。」

 菊:「上邊的秘密太多了,每個人都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西洋女王大聲說:「西洋我就無秘密,那才是真正的大光明!」

 黎山老母總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觀音是聖美人,元君是冷美人,白娘是笑美人,玄女是玉美人。西洋卻是毒美人!」

 女王十分不服氣:「什麼聖美人?是個歡喜佛罷了!」幾個妹妹鬥不過觀音,只好在嘴上打打趣。

觀音笑道:「地獄門已破,故人也回歸。悲佛自然變成了歡喜佛!」

 阿菊還是對觀音撒手有些想不通:「大悲佛,三惡道真的能渡盡嗎?」

 觀:「紅塵雖如苦海煉獄,也是眾生迷戀之所。斷紅塵不易,強渡又不忍……」

 地藏王忽然闖來了,他一失平日莊嚴寶相:「觀音成了偉大佛,我卻成了狗屎佛!都是他媽的上了——觀音的當!」他本來想說『上了大日的當』,半道上卻改成了『觀音』。

觀:「誰讓你動心!」

 地:「米勒小子也別得意,你我一個樣!當年天河大會上宣佈聖觀音的誓言,眾人無不感動。可沒聽說過還有那些前提、背景和倒霉的小批!大日倡議十方三世佛一齊普渡,卻是鴉雀無聲……平時愛唱高調的,都成了縮頭烏龜!只有我和彌勒血氣方剛接了倡議:一個收秋、一個下獄!我們才他媽是真渡普渡不分門派,也不像羅地那樣簡單粗暴:一掌擊開獄門,大喝一聲『想上去的就跟我來!』二話沒有,旋起就走……我們才是千百萬年耐心做那艱苦細緻的思想工作……大日如來的倡議書——其中有詐!」

 師:「那叫兵不厭詐,出奇制勝。」

 大迦葉也跑來了:「老夫命苦!若不是當初年輕氣盛多說了一句話……米勒那小子誇誇其談,說什麼別人不願收秋他願意。吾說『你小子若是有種,老子就陪你不含糊』誰知他一咬牙真去大日宮接了收秋令!吾就這麼稀里糊塗也下來了……八百萬年受苦的是老子,成未來佛的卻是他!,他在上邊鍍金,吾在下邊磨難!若不日日苦修,到時羅地大兵一撤,可就呼天不應叫地不靈了!別說渡人,自己能不能回得去都難說了……」

 地藏王接過話來:「迦葉你還有個地方躲起來,我他媽卻受夠了羅剎女的氣!哈腰作揖叫姑奶奶……佛道兩門最後就是毀在她們手上!」

 菊:「師說,宗教的原始使命就是毀滅地界生靈,實施強渡。天龍軍和羅剎軍是保衛地界生命的功臣!再說你閻王爺肥吃肥喝得人間香火最多,也是個美差呀!」地藏王一下子噎住了,真後悔怎麼一不留神又惹上了這位母夜叉!

 迦:「三界內以情為俗,三界外皆逃不過情關,再偉大也如是。那一場場滅絕人性的爭鬥又是為了什麼?你師不也急中生惑,發了有生以來第一次大願?上了觀音的大當!只好出家當了和尚嗎?」

 阿菊大吃一驚:「師呀,真的嗎?快說說那又是怎麼一回子事?!」

 和尚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四、獨立寒江


 師:「巫峽十二峰是崑崙的門戶,神女峰是中華先祖先尊九天玄女的豐碑。十二宮衛隊如今撤走了十一個,只留下玄女部,觀音真的撒手了。她說『九娘就沒那個命,還要站在巫山上……』今後五十五年裡,玄女將獨攬三界內的回歸大權。」

 本小姐插話:「兵權卻在地九宮手中!」

 師:「天九宮退居大日宮以退為進,是給玄龍吃個定心丸,讓他那幫小妾好安心回天。」

 菊:「天九宮會不會 以小十八宮監護人的身份來限制地九宮的力量?」

 本:「十八宮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對上面來講,回去就好。小戲小劇任在九天演下去…… 三界內的總持芸芸我,掌管著人門之匙!這是通天老爹的絕招兒。羅地不會捨棄地界生靈,但想成事,就離不開『人門』這把鑰匙。地九宮主政九天,通天更不會袖手旁觀讓女兒們吃虧! 至於十八宮,她們沒戲!沒有戰功、不能服人。成不了氣候也是因為陰陽不同步:對應的人選全在三界內。凡膽大天膽小、貪妄自危,不敢沖關、不敢斷後,力量無法凝聚…… 再說九九天河會無奈之下已經密議:地九宮代為統轄九天的過度政權!」

 二小姐得意起來:「十八宮將是八百萬年以後的事了?時機一錯過,地九宮早成氣候了!」

 本:「八百萬年以後也沒她們的份兒了,彌勒還盯在那兒呢!佛兵們忍氣吞聲為了什麼?是等時辰一到,好打個翻身仗呢。」

 二小姐:「九個佛兵十個心眼兒,又享慣了清福,哪個是能沖關的主?怎麼比得了眾芳魂,千年萬年煉獄苦?個個吶喊沖關歸心似箭!」

 

 蚩尤來了,他氣急敗壞,要求半壁山的崑崙位接納他那八十一個戰團,原來的地方不行了!他說:「大哥,拜託了……」師讓把大大小小的香爐全都上滿香。

 玄龍說:「放心吧,吾家不會出小人把你往外攆。」

 蚩尤單腿跪地,抱拳勾頭行大禮:「有勞啦!」

 玄龍一陣爽笑:「大江東歸去,王者容天下!」

 阿菊心想:這玄龍可真夠鬼的,人家交出了八十一個戰團,他還來個「王者之容」! 也不知何處的崑崙位,把蚩尤逼上了半壁山?

 蚩尤軍中一女子,出列向玄龍行清朝的宮廷大禮:「見過四爺,四爺吉祥!」

 玄龍笑著抬手輕輕一扶的樣子,示意免禮:「好,好……」

 阿菊無意間聽到蚩尤管西洋女王叫「姐」,馬上追問:「蚩大帥!你剛才叫什麼?」沒人吭聲。 蚩尤只怪自己嘴沒把嚴,偏偏碰上個祖傳愛管閒事的!

 菊:「有請道祖!……媽祖是不是有個提不起來的混世兒子?」

 道祖顧左右而言他:「禮儀三思。不計前嫌……」

 阿菊聽不懂:「有請佛祖!」佛祖顯出個打坐唸經的圖像來。

 「老佛爺,別念了!我又聽不懂,念也白念。」

 釋佛很老,但身體極健,棕色皮膚。自稱「薄伽梵」,漢話講得挺好:「花仙島上的幾個人,斗膽絕殺天象!逼走蚩尤……」

 阿菊馬上就被新的話題吸引住了:「快說說!快說說……」

 釋:「阿木退掉白虎令使小十八宮失利,那是老通天搞的鬼。他多次變幻成盤古的樣子與阿木稱兄道弟,還說要讓出自己的一半香火給心國虎……捧得阿木昏了頭,自以為已經是天下無敵!引發出了潛在的狂妄。於是爭強鬥狠,用辟支劍法上斬三清九宮、天兵天將,下斬天魔地怪、四海龍王……」

 菊:「這麼一算,也沒剩下誰了——這可能嗎?」

 釋:「看看,你都知道不可能嘛!走火入魔而已。能量上去了,幻化的場面大些罷了。」

 菊:「爹呀!真是你用的詭計嗎?你為什麼要那麼干呢?」

 通天教主穿著白色無袖長袍,撫著白鬍鬚,極威風神氣。他得意地笑著說,也該著他那一支得勢了!

 

 觀音說:「行深般若即為真瑜伽。」

 道祖說:「要修陰陽,斷五行。……上面已盡力,醒悟有幾人?」

 佛祖說:「孽障太厚,難教化……」

 一位娘娘說:「千百年來,僧道之輩不也都絆倒在『貪』字上嗎?佛祖道祖不也是白費力了?還『我執』、『法執』的……已經死定了!」

 菊:「當初不是都冒險下界造業嗎?」

 釋:「外旋而出 內旋而歸,本應隨機隨時……卻沉迷享樂腐敗墮落,不知悔改頑迷不化!」

 菊:「你那一次次下界又是為了什麼?」

 答:「渡佛教化。」

 又問:「有作用嗎?」

 答:「功勞不小,成績不大。」

 菊:「羅漢軍團當初覆滅,彌勒幾經轉世做了布袋和尚。他最後是怎麼修出去的?」

 本小姐道:「他的那一套,現在還能吃得開嗎?什麼:『老子穿衲襖,淡飯腹中飽。補破好遮寒,萬事隨緣了!有人罵老拙,老拙自說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唾在我面上,憑它自干了。我也省力氣,你也沒煩惱……』真是笑死人了!」

 釋佛不以為然:「這叫大度能容天下事,化解萬年仇和怨。」

 菊:「大肚佛,你老就講講如何化解冤仇吧。」

 答:「以魔渡魔,天魔降地怪!」

 「天姐,八百萬年後彌勒又是如何渡呢?」

 本:「不渡自渡,大逃亡唄!」

 一位娘娘說:「拉不住龍尾巴,沖關不用說,西門都過不去!還想當天王?」

 白娘:「該回的,自會去努力。」

 佛王:「貪心可以使人喪志滅智,一個又一個學人沉淪下去了。再想爬起時,輕舟已過萬重山,只能落個斷雁叫西風……」

 又說:「成敗在自己,安排有天機,當以道心化凡心。 ……修行為的是能獲大自在,可結果正相反:『大自在』的福份不是你的。那個『你』到頭只是一場空!」

 一個胖大的和尚踏歌行來:「鍾山風雨起蒼黃,十萬金獅過大江。虎踞龍盤今勝昔,千古天地慨而慷!」

 菊:「他灰布僧衣身材魁梧,自報家門:『大顛和尚』!」

 見阿菊誇他,那和尚又挺了挺胸:「怎麼樣?」意思是:「夠不夠精神?」

 本小姐:「不怎麼樣!禿驢撞鐘,窮在三界裡轉。」

 他一摸腦袋,笑著說:「早時不見祖師意,滿腹經綸……」

 阿菊忙打斷他:「你老太深奧!與妙和尚一個口筆。」

 本小姐也馬上接了一句:「絕屁三響!」

 他哈哈一笑:「在家人事多,出家人話多。驢只管拉磨!又多個什麼嘴?」

 本:「別話裡陰腔,有本事相遇時才見真章!」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母夜叉!」卻忽地招來一群凶巴巴的年輕女子,叉著腰把他圍在中央……

 大顛立刻洩了氣,向師求救:「你也說句話!總是卡著我也沒大用,抬抬手就放過去了……當時也是各為其主……再說我一個跑軍需的,又沒上過陣……」

 二小姐來勁了:「肚兒大脖兒粗,不是將軍就是伙夫!看你那樣可不像伙夫,先打一頓軍棍再說!」

 他急急後退:「得得得!天下是女人的……姑奶奶們!一說解千仇,一說解千仇……」

 菊:「他到底是誰呀?」

 本:「當年十萬金獅的統領。唐朝轉世出家拜石頭為師,修得『一心禪』法,並注《心經》。 後來又轉世為見月和尚……終於勉勉強強算是完成了使命交了差。與你師有半師之緣。」

 又來了一個人,說是黃仙,天鋒軍的。他唱道:「往事億萬年,大日揮鞭。東臨崑崙設伏圈,十面埋伏戰三世,天上人間!」

 又說:「那些婆娘都是為了自己的情,不惜揮師東土。羅地不甘就範一決雌雄!只一個爭醋,便把生靈塗炭……」

 師:「用白娘法查查他是誰!」只聽他哈哈一笑,黃仙變成赤腳大仙跑掉了。

 

 菊:「這些日子來了很多西洋兵:銀盔甲白披風,腰繫長劍和小神弓。眉心處都顯一個『西』字,大旗上是個『梵』。師說下兩批就輪到西洋戰團回歸了。」

 一個畫面:漫山遍野金髮飄飄,英姿颯爽的西洋女,手握弓箭,腰間一排小彎刀……

 「為什麼都不穿多少衣服呢?西洋女王有時也顯那個相?」

 本:「意思是沒有多少牽掛了。」

 菊:「另一邊的羅剎女,軍中戰花全都披頭散髮,露著雙臂光著腳丫,開弓射箭……茫茫海空刀光劍影,萬馬千軍號角齊鳴…… 又一個圖像:一人騎在馬上雙手前抬,就像獻出什麼東西一樣……說的什麼鬼話聽不懂。」

 師:「兩手空空全放下,更無一物獻尊堂。」

 菊:「一隊隊的西洋小仙孩兒,全用繩子拴住一隻胳膊,可能是萬里迢迢的怕跑丟了?他們嘰嘰喳喳,外國話中國話混在一起說,什麼東洋的飯菜有點不習慣;什麼東洋的媽打架都是一起上…… 天邊又來了花花綠綠一大片!全是仙孩兒:無袖紅花短裝,兩隻牛角朝天辮兒,還都戴著大項圈兒……不像黎山和烏祖送來的那樣亂七八糟——老太太帶孩子怎麼也不利索!有口氣就算完成任務。」

 領他們來的人自稱烏霞女:「……也不知找了多少年,現在把找到的都移交給你,也就了結了我的一樁心事。」 阿菊回頭看看自己的仙孩兒,正拉著腰帶在跳紅綢舞。

 師:「香火在繫腰帶之前,可起到助修的作用。有了腰帶就是小仙女了。」阿菊這時才發現,她們是要跟著一個紫衣鳳冠紫面紗的女人走了!

 那女人說:「水雲宮中紫羅蘭,借你的崑崙位,帶回我的崑崙情!」

 菊:「我滿屋一找,小仙孩兒少了很多!原來都是騙子!還不如西洋女王老老實實說『替我帶好這些小寶貝兒!』 不過也是——那些碧眼金髮的孩子,明擺著不可能是我生的。」

 「又來了一些光形人?」

 師:「那是早就具足回歸能量,並且已經完成與天魂和合的西洋仙。只因羅地霸道,長期不得回歸。也是憋了一肚子委屈。」

 光人說:「上帝並不那麼好說話,太清和上清更是對中華偏袒有加……」

 

 和尚在喝茶,好像正想著什麼事,他自言自語:「現在看來,也只有玄女是真心渡人。其他那幾位呢,自己的人來了才肯露面。」

 忽然有人說:「別忘了當年收養文姬之女的西洋情!」

 師小聲埋怨阿菊:「怎麼來了人也不言語一聲?這不是找事嗎……」

 「師啊,難道我還被西洋收留過?」

 答:「二戰時西征失敗,有二十萬將士被西洋扣留,還有小泰山一役的……四嬌娘的神龍衛隊手中也壓著二十萬西洋戰俘,小白娘戰團壓了五萬。東西方的和解,玉女起了作用。在花仙島上交換戰俘,歸還雙方的能量晶體……和約八百萬年不再開戰,確保每次地靈的順利回歸。」

 女王給出圖像:她身穿黑色喪袍,勾著脖子看那些不同形狀的圓盒方盒在交換。

 芳娘不知何時來的:「大日的毀滅戰,傷害了無數生靈!非但沒能讓月歸,反而更加轟轟烈烈不回頭。鬧夠了九天,鬧夠了三界,天河大會也沒辦法。最後還是釋佛下界,才平了那場無奈的情戰。……大日認輸了,地軍揚眉吐氣了!」

 

 菊:「這幾天每次行功,西洋女王都會到場指導幾句,最後還總要顯出『西姆』二字!」

 師笑著說:「對玄女,有時就要多誇幾句哄一哄。 對西洋,則可把握時機分寸地將一把。觀音和西王聖母兩個是軟硬不吃。」

 九娘來了,她說:「觀音看似無情,實則善良; 西王母時不時會大發淫威,還是少惹她; 大日如來表面凶,那是做給羅地看的,其實最重情義; 元君孤僻又能鬧; 青娘刁狠卻面惡心善; 珠王柔中剛; 七娘幾面討好,暗中周旋會做樣兒; 但是白娘更勝一籌!霧裡探花,笑裡藏刀; 最不好處的是西洋,專門護短,什麼都爭; 玄娘我是足智多謀,玄龍又怕又服! 他最愛的是白娘,最不服的是西洋。 九宮每人都有絕活,誰也不怕誰,那才是真正的大自在天王! ……想當初東西征戰,玄娘我密令對西洋網開一面,明困暗放使其得以脫身,也算是姐妹情深吧。沒想到西洋非但不知感激,反而變本加厲偷襲絕殺!」

 女王一臉怒氣:「那段往事早就從人類的記憶中抹掉了!為什麼又舊事重提?」

 元君來了,一身夜行短裝。她說:「恨難消、心難平!說不清、載不回,化作秋風淚,嘗盡愁滋味!難道……難道竟是一筆來勾銷?!」她失聲痛哭起來。

 女王很不自在了:「往事如煙雲,總有開雲見日時。東西已和解,獄關已炸破,回歸號角已吹響……終是要了卻那不了情、東西宮怨!夢一場氣一場,又能說誰是誰非、誰對誰錯?魚龍海霸絞我天星,誅滅白鯨九族也是有過,我西洋也一度淒淒慘慘……但終究視往事如無事、皆為擦肩客。你也該忘記那令人不快、過去的陰影……姐妹從此當齊心,攜手九天迎團圓。」

 文姬不知何時來的,她正在安慰元君……

 

 阿菊在打坐,忽然哈欠連天起來:「誰來了?」

 答:「是你爹!」

 一看是玄龍,後邊還跟著蚩尤。又問:「你們來幹什麼?」

 答:「如今戰事不太緊了,該破的破了,該炸的炸了,收秋善後那是九宮大日的事了。難得清淨自在!」

 老通天忽然現出一張臉來開口就罵:「你小子若沒三清全力幫著能有今天?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敢來詐我的乖女兒?」

 玄龍就像沒聽見,以通天的叫罵聲作掩護,和蚩尤小聲商量著什麼機密一樣。通天還在沒完沒了…… 師讓阿菊請華山聖母。

 通天一下子住口了:「算你狠!背後耍鳥槍,告刁狀!」說完就沒影了。

 華山聖母來了,她灰白的頭髮上繫著寬寬的髮帶,拄著龍頭杖。

 「師啊,華山聖母為什麼叫你龍兒呢?」

 「龍兒……是吧。你讓她給你講講故事。」

 華:「一千三百多萬年前,人類有過新生代……但是人的記憶被磨掉了,往日的智慧之光也消失了,多少男兒魂斷天外! ……天河的源頭在宙心深處,宇宙膨脹時,造就了九天,又一層層向外開發,一個個的故事就引發了……冰清玉潔的聖女們遇到了魔頭,連主子都不要了!放著佛位不坐,偏要去當蘆花雞……老輩的太老了,又要往上修,闖天下的事呢,只有交給小輩了。再加上羅地小子,戲就更多了,老輩們哭笑不得也沒精力管了,女大不由娘啦!她們呀,一個比一個刁!不像老輩總是和和氣氣,知道相互讓一讓。 只怕她們不好好做事,不盡心渡人,有時也得真真假假哄哄勸勸,哪個還沒點小脾氣?也就是羅地讓她們給磨得沒了脾氣……唉!總是想開天闢地往好裡去做,又總是越做越糟……現在明白了,是宇宙的大環境在變。也只好『天河退,緊相隨』了,浩浩天河也有退盡時啊! 只是羅地的美人群,全都魂灑七情六慾界了…… 羅地尋美人,九宮尋羅地……其中就有白娘蛇仙那段戲。」

 黎山聖母也來了:「很多事都是老輩安排的。魂外集結布的那個玉女陣,讓老輩給攔住了沒用成。大日宮主裝糊塗,默認了:三清提供能量…… 破獄實際上是借用了老輩的能量場,上下的心擰到了一處! 以前總是不成,也是心太急,還沒準備好就下去了。 後來才是三清出主意:把玄龍勾下去,用他作誘餌再把九宮勾下去,魂外戀呀!不知不覺中創造了奇跡!這就叫『天公作美』。老輩的沒點穿,點穿就辦不成了,九宮就不幹了!」

 菊:「小輩讓老輩給耍得好慘! 是誰在說『九天玄女打頭陣,西洋女王怒沖衝!』?」

 九天玄女現身說,她是賣命的! 

 女王也來了,說她是墊背的!「九宮讓人當了槍!羅剎女們全成了炮灰。」又說:「上當的貨!沒頭腦!就知渾打,迷心眼子……」

 師:「靈活性是差了點兒,不開面兒!得罪人不討好,不如東洋有勇有謀。」

 女王:「是啊,既不如別人風光,也不如別人偉大,就是治羅布還行!」

 青娘:「九宮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地軍久戰不疲?後來才在花仙大院裡發現了丹塔的秘密……」

 給出的圖像是:九宮圍住太上,老君吱唔著:「他是盤古龍的驕子,紫光夫人的寶貝疙

 瘩!不幫他——幫你們這群臭丫頭不成?沒本事打勝仗,就會拿老無力來發威。」

 菊:「這下子鴻君老祖可高興了! 他是始祖,怎麼忘了請他?」

 話音剛落,老祖就伸出個頭來:「還算懂事,知道請爺爺了!是不是請吃老玉米?」

 「今天還沒來得及去買菜,下次做了好吃的一定請你們都來。」

 「那我就先走了。」

 黎山:「捨不得擺供,話說得可比蜜都甜!」

 「哎呀!你老就別挑禮了,今天真是忙了一天,還沒容功夫出門呢!下次多做些,讓你老兜回去慢慢吃……」

 黎:「別以為老身會上你的勾!還什麼『兜回去吃』?讓人當我餓死鬼托生? 老輩的想吃點什麼,就說:『別吃多了撐著,別吃甜了齁著!』我們都是老糊塗嗎?和你那混帳爹一路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二小姐可逮著機會了:「都怪那個臭丫頭不會說話,惹你老不高興。連故事都沒講完!你就消消氣,我給你老捶腿吧……」老輩們有時一句話不對就氣得夠嗆,可哄也好哄。

 黎山又高興起來了,她接著說:「九九天河會上決定搞一個過度班子,由羅地的姬妾地九宮代政八百萬年。」

 二小姐一邊捶腿一邊說:「這下熱鬧了,地九宮可不只九個吧?她們誰都不服誰呢!」

 黎:「人物和座次皆不固定。五十五年後再以戰功論定,到時會對天上天下都有個完整的交代。本次天河會後,三清媽祖就正式隱退了。天九宮移交權力,地九宮開始主事。這次回去的都有天位,上邊大換班,缺一批頂班的,你們算是有緣趕上這一撥了! 不過新婆娘要比舊婆娘更厲害,沒個好東西,武陵春就是個十八婆!宮殿制改成帝后制,嬪妃遭殃。以後不知會出多少小王母呢!」

 

 眾仙孩兒忽然齊聲大喊:「來人啦!是七十二古羅女!大麗花……」只見遠遠地飛來烏壓壓一大片……

 師:「該不會是崑崙大震,把她們給勾出來了吧?」

 一個老太太在山下喊叫著:「出蛟了!出蛟了!」龍捲風掃蕩著四野,街道上的貨攤被掀翻:滿地滾著瓜果,還有盆盆罐罐……人們噼噼啪啪關上門窗……

 老太太還在喊:「都是何方神聖啊!?修成了正果,就別再禍害百姓啦!!」她一把一把向空中拋撒大米……

 轉眼間一群艷麗凶悍的飛天羅剎就立在面前了,領頭的說:「七十二飛花女出山了!」那氣勢那陣仗讓阿菊膽突突的……

 「師啊……這些人都是怎麼一回子事嘛!」

 一個說:「想當初,我們上襲天宮下搗龍宮戰績赫赫!後被釋佛親授一點沉砂記,封為七十二香音妙花佛。」

 師:「釋佛封記時可曾說過什麼?」

 「大劫來臨時各回各宮,日後成佛!」

 「別以為封個佛號我們就會買賬!」

 「如今堂不堂正不正……非羅地親渡不可!」

 師:「親渡就滿意了?」

 答:「霸九天!再上一級!!」

 師:「看來是想當七十二殿主?這戲——可真就要演到天河退盡時了!」

 菊:「釋佛為什麼要封她們佛號呢?」

 師:「二戰時,為了削弱地軍的力量,釋佛親自出馬招安,給七十二凶煞在眉心處點了硃砂記。當時還覺得挺美,直到天兵開來才發現,自己失去了功能和應戰力,最終被壓在崑崙山下……敦煌壁畫上,那些拿著鮮花和樂器、綵帶飄飄的飛天,就是她們。」

 菊:「原以為當天王挺美的,後來知道有那麼多天王,又覺得沒意思了。如今還要爭爭鬥鬥,更是多了一份煩惱……」

 忽聽有人在耳邊說了一聲:「好見識!」

 忙問:「是誰在說話?什麼是好見識?」

 一個老人,手中灑出一把光來:「不滿足當天王就是好見識。天王天上還有無數天,有本事儘管往上修!」

 「你是天祖老外公?」

 「三界的日子混不下去了,回去更有好戲看……要想躲開,只有上行。就怕下面還有一大群的牽掛,若為一念又墜下去,反倒成了老輩的開心果!」

 閒聊中,阿菊感覺好像還要讓師再寫一部《老乾坤》,都是老十八輩那些根本無人知曉的往事。

什麼辦法呢?再說,大日宮大月宮各是半壁仙河,如果當初玄龍不出玉光天,也就不會再有娶九宮後面的那一場場戲了…… 方知天命不可違!宙心的金童玉女才是原配。」

 九宮一下子全來了。西洋女王說:「天地愁,白了頭。苦了蘿蔔乾兒,總是萬古留……羅布才是地獄不空不成佛!」

 玄女說:「當時斷魂關丟得蹊蹺,九娘我暗查之下發現了月心的秘密通道!月亮本就是不同時空間的變閥,竟也是玄龍一步登天的捷徑!他的天魂能量不減,還有那塊天國第一玉的作用——時刻以宙心能量為後盾的支撐,確保他隨時都能衝過斷魂直飛大日宮!……每當三花娘子妙文的思念之情不能召回玄龍時,她還會通過那條隱秘通道來到月心,甚至重返地界再來個玉女散心……」

 忽然傳來大日如來一聲獅吼:「情崖妹!長嘴婆!」

 女王接道:「光明磊落還怕人說?」

 大日還嘴道:「白雞王的光明磊落無人能比!殺了人家的娘,還說人家欠了她的西洋情!也就只有她才能做出那樣的事來!」

 白娘說:「悲歡離合眼前過,古樹盤根錯又錯。細思量,莫莫莫……」

 女王正氣得沒話可說甩手要走,又把氣撒在白娘身上:「來了一個掃把星!還跟著一個耗子精!」

 菊:「師啊,白娘為什麼是掃把星?我們巴人的老奶奶都知道世上有三種人:仙人住天上,凡人住地上,掃把人住地下。說他們都是跟著扁古帝,開天地時掉下去的!」

 師:「白娘斷後,是專門解決『掃把人』的問題吧……」

 黎山忽然插話:「掃把星尾巴長,專掃人家的興!」

 菊:「羅地為什麼叫耗子精?」

 黎:「他不是最會挖地洞嘛。」

 菊:「玄龍不會馬上就去大日宮吧?至少這八百萬年?我看大日宮主也未必能降得住他?」

 黎:「大日手中有一寶,天界都叫它『碧玉影』,既是兵器,又是調集能量的信物。當年小王母就是憑借此物大發淫威的…… 那是一根簪,是老輩一代代傳下來的。」

 菊:「那個寶物再厲害,它不是也破不了火獄嗎?」

 玄龍一閃到了跟前:「老子上去就稱不了第一了!老子不去她們也沒辦法。」

 本小姐顯得很興奮:「我就說嘛!玄龍不會去大日宮,九天更不會丟……」

 老通天不知何時到的,他一指玄龍:「你少在這裡現寶! 只怕是一見九宮就屁滾尿流了。」

 「那是做點樣子,照顧照顧情緒……」

 「不成器的混帳東西,看她們來時,你又是如何個說法!」

 「不等那時我就沒影兒了,七十二變不如三十六計……」

 猛聽一聲喝斥:「那可不見得!」玄龍轉身一看:九宮早就大半個圈兒將他圍住。那虎勁兒一下子全沒了,人也矮下三分!

通天忙打圓場:「剛才只是聊聊天,也沒說什麼……」

 九宮瞪著玄龍,西王聖母更沒好氣:「不知好歹的東西!跟我們走!有話對你說。」她又狠狠瞪了通天一眼!玄龍只能乖乖地跟著走了。

老通天哈哈哈大笑三聲:「這場戲叫九宮鬧玄龍!總導演就是我通天教主!!」

 「爹!你這不是添亂嘛!」

 「乖女兒,你不知:九宮那幫臭丫頭太霸道!從小到大就沒叫過老夫一聲『叔』!就得讓玄龍那小子去對付她們——他是直心眼兒,一勾就上道!」

 師:「通天這三笑有名堂:一笑天九宮被牽制住了;二笑羅地被軟禁了;三笑地九宮得勢了!通天可以和太上、釋佛平起平坐了,天平了,相安無事不生閒了!」

 

 圖像:鋪天蓋地的大覺金仙,如漫天大雪紛紛揚揚,聚集到凌霄寶殿之前…… 癡羞女的緊身衣換成了極艷的紅色!她沒戴面紗,看上去太年輕了!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她一手叉腰一手按劍,簡直就像個威風刁蠻的小惡神! 大殿之上,玄龍穿著黃色龍袍十分輕鬆。地九宮邊歌邊舞,一面落淚一面笑……武陵春在玄龍身邊,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看著十分妖艷!往日的煞氣全沒了蹤影……只有媚娘獨自立在大柱子旁,心中很有氣的樣子。 大日宮主和天九宮也來了!地九宮馬上閃得遠遠的,眾人行大禮。唯有媚娘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八妖一拽她的袖子小聲道:「小女子,還不跪下!」她的臉一紅,就勢跪了下去……

 「師呀,這是在幹什麼呢?」

 答:「玄龍重登帝位。」

 「是哪一天的事呀?」

 答:「正月十五。」

 幾天前,阿菊在神修中得了西王聖母的金簪、九天玄女的指環和西洋女王的小彎刀。自覺有了一種牽掛在身,被壓得透不過氣來! 可是上山以後,和尚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依然催她去擦桌掃地……不由得現出了威嚴相!和尚還是看也不看理也不理,只是用手指輕擊桌面兒,卻傳來嗡嗡隆隆的巨大回聲!

阿菊暗問:「天姐,師在幹什麼?」

 答:「是鼓語。」

 又問:「都說些什麼?」

 答:「在問玄女『是不是該離開了』,玄女說『不知者不為過』。」

 可是阿菊還在冒火,一心想給和尚點兒顏色看看!於是天姐揮劍向和尚衝去……只見他衣袖一旋一擺,那飛天羅剎一下就被甩出去好遠!垂下劍不打了……

 菊:「告訴你吧!我已經得了九宮的信物!!」

 和尚的嘴角向上吊了一下,算是微笑吧:「得了信物嗎?若有天地情,信物為寶物。若無天地情,信物變沉石:簪表權,刀表利,指環表俗情,合之為名!即權利情名四濁物。」阿菊一下子清醒了:「師啊,我不知剛才自己是怎麼了……」

 「是『心惡』一關還沒過。」

 大日佛王宣法的圖像:佛王現大相,通體佛光五彩繽紛!手中一個淡紫色的小光柱。玄龍身穿長袍軟甲手按寶劍,立在佛王身旁護法。十方三世佛都在聽法,都是極小極小的人……佛王的音流穿透了遍法界!

菊:「師啊!一個火紅火紅的大太陽堵在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就叫『得照』!」

 菊:「說不讓看,就一點都沒有了?」

 「此時方知『色空不異』!」

 一個老學人找上門來,想問問自己是哪個戰團的。

 只聽有人說:「狗屁!」

 菊用心語問:「是讓我少管閒事嗎?」又給顯出了「金獅」二字。

 菊:「難道十萬金獅的代號是『狗屁』?」

 師:「不是小花仙就是羅剎女在接話。 『天狗』是九宮對大日的戲稱,天狗身後跟得最緊的自然是『狗屁』,十萬金獅跟得最緊。」

又說:「此處不可久留了。會有麻煩陸陸續續找上門來!」

 和尚已經準備好,背起兩手登舟去做逍遙游了。他勸阿菊速離是非之地,找個靜處去閉關。

 和尚的書寫完了,功法也傳出了,該留下的都留下了,沒什麼缺憾了。他說:竹筒倒豆子!何去何從自己看著辦,他不再操心了。

 阿菊呢——探索三年、研究三年、修證一年共七載,然後閉關三年即成『十年磨一劍』……

 隱界呢——古靈之後,中華軍團、西洋軍團全都回去了。就該輪到三界內的地方勢力了:名山大川的各路散仙、四海龍王…… 佛王已開恩:但凡能夠飛動的,一律放行!

顯界呢——壹萬五千眾學人,當日日香火供奉武陵塔中尚未還魂的中華先驅,牢記天命,不忘瑜伽…… 地羅漢們,也只有晨鐘暮鼓終日乾乾精進不止。好在釋佛也開金口,開示了涅磐大法!

 乙:「妙師……我還想再問問阿菊的結果……」

 師:「大日如來親授了神光陣,玉兔也明言要留下來陪她再玩兒八百萬年…… 還不明白嗎?」

 甲:「看來,天地大中脈的最後兩輪已經定了?阿木接了八妖的青潭,阿菊接了心月狐的月台,要留守八百萬年了?」

師:「君不見:千山萬山入雲天,剎那成大海!君不見:汪洋大海一片片,剎那成枯原!九天才是真福地,千年萬年花長開……」



後  記

 它不可能成為典型的神話故事被允許廣為流傳, 因為其中有太多的是人話還夾雜著鬼話。

 為了少惹麻煩,又把時間提前了數百年……於是跨代溝使用語言,以一字虛委蓋通篇真相……實非譁眾取寵,是不得已而為之。 

 這偏偏又與很多內容發生了大矛盾!只得再借用「紅樓手法」:將人物分身、將時空混淆…… 又以對話形式,塞入盡可能多的「領域常識」,以免讀到之人更加不知所云…… 

 於是就成了如今這一副神不神、人不人、鬼不鬼的怪模樣。

 師說,他的文字其價值只在於真實。但他那是一部法典,是陽春白雪。

 此篇不同,僅僅是希望扭轉成見、試圖正本清源而拋出的小小一粒雨花石。所以只需下里巴人的會心一笑,而無需「家們」的認同。

 末法時期,「胡說八道」就是貶語斥言,何況「瞎編懵纂」呢。 不能算是「眾裡尋他千百度」吧,隨緣而已、交差了事。

                                         丁亥冬日、於問捨。


作者的話:

這是一篇神話故事,卻不同於以往那些家喻戶曉的傳說。如果把它叫做「故事新編」那才滿擰!因為它恰好正是唯一的原始版本。

 你也許會嗤之以鼻?沒什麼關係,因為信與不信都不會對真相有絲毫的影響。你也許根本就不感興趣?我也只能遺憾地告訴你:只是因為緣份未到……一笑了之吧。


2023年11月26日 星期日

安都話史1

 1. 寫在故事前面的話


    這是一段和你我都有關係的陳年往事。為了讓你能夠快速進行取捨,先將大概劇情簡述一下。如果有興趣也有時間,再聽我慢慢道來不遲。 

    很久以前,一個大家族中的幾個女孩兒相伴出遊,來到一片美麗的海灘、驚歎不已!誰知尾隨而來的大群弟妹卻是樂瘋了!!他們撲向大海,有的戲水捉魚、有的拾貝堆沙……誰都不可能再約束住他們了! 

    該回家時,小孩子們還沒玩兒夠。大姐姐連哄帶勸也不管用、只得強拉硬拽,卻是抓了這個、跑了那個,有的還一擁而上又踢又打…… 女孩兒們哭著回家去,媽媽們問道:「到哪裡去瘋玩兒搞成這個樣子?弟妹們呢?還不快去把他們都找回來!」 

    夜晚的大海變得猙獰恐怖!海灘早已被海潮吞沒、哪裡還有弟妹的影子?就連呼喊的聲音也被海浪捲去……直到天濛濛亮時海潮退了,幾個在礁石上僥倖逃過一劫的小孩子、才被姐姐們找到背回家去。 

    整個家族都行動起來了:扎筏造船、遍尋海島……又能找回幾人? 

    多少年過去了,尋覓從未停止。可那些孩子有的已經永沉海底;有的隨波逐浪流落他鄉、或成家立業有了種種牽掛、不再思歸…… 

    大姐姐說:「給你們留下造船之術,想回家時用得著……我們會守候彼岸時時期盼!」 

    弟妹們說:「這又是何苦!誰知還會不會再想起落葉歸根?」 

    大姐歎道:「很多失蹤的弟妹都還沒有下落……他們一定正盼望著救援……」 

    你也許會說,這是些什麼不鹹不淡的故事?真看不出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告訴你還別不信:你就是那些弟妹中的一個。玩兒夠了沒有?想不想回家?只有自知。 你會說,想又怎樣?不想又怎樣? 

    細細看去自會明白。不管你曾經是奉命征戰、或者只為歷練鍍金;也許你曾經為情私奔、或是被發配惡遠軍州……你我他它一樣都是遠離家園、為生存而艱難拚搏的遊子。即使你很幸福,有時也不免莫名其妙的不安;就算你很充實,為什麼又會時發捫心之問?知道了自己從哪裡來、拾回了丟失的記憶,才能讀懂殘破的兒時夢、才能了悟心底的惴惴源自何方…… 

    傳說中的天都也叫「清都」、傳說中的地都又叫「安都」。 《安都茶話》就是講給弟妹們聽的故事,希望他們不忘根本,最終能夠帶著兒女回家團圓、慰籍高堂……



目  錄


上篇:來龍... - 5 -


開天闢地... - 5 -


一、宇宙家族 昊天大帝... - 5 -


二、龍戰於野 其血玄黃... - 6 -


三、眾星捧月 辟支神劍... - 8 -


四、無顏以對 江東父老... - 11 -


繼往開來... - 12 -


一、涓埃之力 流水落花... - 12 -


二、天公繼位 天女十妙... - 13 -


三、魂牽夢縈 大覺金仙... - 14 -


四、天河大會 道門內訌... - 14 -


五、風流浪子 夜闖斷魂... - 15 -


問罪之師... - 16 -


一、居心叵測 恨海情天... - 16 -


二、十面埋伏 西南得朋... - 18 -


三、羿射九日 姮娥奔月... - 20 -


四、芭蕉玉女 燃燈古佛... - 22 -


同室操戈... - 22 -


一、假戲真做 惱羞成怒... - 22 -


二、子規啼血 天地同悲... - 23 -


三、崑崙玉龍 東北喪朋... - 25 -


四、勿忘回歸 宗教之源... - 26 -


五、末法時期 順逆自便... - 27 -


下篇:去脈... - 28 -


千古狂僧... - 28 -


一、神龍出山... - 28 -


二、摩珂神咒... - 29 -


三、亢龍無悔... - 30 -


四、崑崙神位... - 33 -


神秘十九... - 36 -


一、狐山安營... - 36 -


二、啼笑孽緣... - 39 -


三、九地羅剎... - 44 -


四、月宮龍宮... - 47 -


五、天涯芳草... - 51 -


絕世奇勳... - 54 -


一、搶關霸道... - 54 -


二、沖關奏鳴... - 59 -


三、碧海霞光... - 61 -


四、通函破洞... - 69 -


依舊青蓮... - 70 -


一、盤古夙債... - 70 -


二、玉女傳書... - 77 -


三、觀音宏願... - 79 -


四、獨立寒江... - 81 -


五、天幕徐徐... - 88 -


上篇:來龍


開天闢地


一、宇宙家族

昊天大帝

 在遠古遠古的宇宙之心,居住著一個龐大的母系氏族。這一代的昊天大帝就是昊明神盤純元、也被我們尊稱為盤古龍。他娶了雲霞天姥和烏山神叟的女兒們--以紫光為首的北斗七星為妻,並收了她們的三個兄弟為徒,那就是傳說中的鴻君老祖和道門三清。

 

場景一

九天帝宮

凌霄寶殿

 這一日大帝從夢中醒來,只覺得內心格外躁動,身體裡奔騰著激流……他召集了所有的朝臣、門徒、和姬妾兒女來到議事大殿。

 「最近以來,總有一種奇特的力量使朕不安……今得知,是天河已經出現了大潮的徵兆!從太古到如今

先祖們都是遵循著天時一次次出征,圍野墾荒,建設家園……才有了如今的昊天、

天王天和天羅天,才建成了三十六宮、七十二殿、四大名池、美景花園……現在又到了開疆拓土

建功立業的時期了!

眾位卿家:究竟還有多少可供我等大展身手的領域呢?」

 此時的眾人早都群情激昂、摩拳擦掌、七嘴八舌……

 有的說:可以再完善、再擴建……

 有的說:應該尋珍覓奇、馴瑞培仙……

 更多的人卻認為:還是創新更帶勁!

 昊明神從寶座上站起來,紫色的長袍上鱗光閃閃、金色的便冠也光彩奪目。他神情肅穆示意大家,自己也有心案。

 「朕以為,能夠遇上天河大潮,正是我等的機遇!應該利用它的無比威力,去更遠的地方探險、瞭解那些未知的時空、尋找可以創偉業建奇功的所在……比之守成,自然也就前途未卜、吉凶參半……諸位都可以各陳己見嘛。」

 大帝的話不時被興奮已極忘了規儀的兒女們打斷,歡呼贊同的、熱烈討論的,吵吵鬧鬧有些失控。

 斗姆星君--紫光夫人深知大帝素懷雄心,現在時機既已成熟,定然無人能擋。她站起身來,其餘的六位夫人也隨之起立,她們額前的摩尼之光

宛如一道亮麗的彩虹、艷光四射!大殿裡頓時靜下來了,足見這位第一夫人的威望遠在君王之上。她微微側身面向大帝。

「看來夫君此番是要親征了?既是遠行,那麼時日就難料……可否考慮留下長女,令她以儲君身份實習代理政務?」

 大帝手捻濃密美髯,若有所思地望向愛女: 她雖未及屏 卻已婷婷,如今更是不露聲色、已頗具王者之風!不過與剛才的欣喜雀躍相比,很顯然失望和無奈才是此刻她心中的真實感受……他原本是想帶著她去經一番歷練的。現在夫人既然這麼痛快就默許了他的提案,自己最好還是也讓一步。 他收回了目光說道:「就這樣吧,留下她也可給夫人做個幫手。」

 隨後又轉向階下:「天巖氏三兄弟可在?」

 玉清原始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上清靈寶天尊三位一起出列答道:「弟子在。」 

 「你們也都留下吧,可協理政務、教授童子軍團……要盡心盡力才是。」 

 「僅尊師命!弟子不敢怠惰。」


場景二

天國之野

天河之畔

 出征的日子終於來臨了。大帝的遠征軍就是他那百萬驍勇的子弟兵,以及忠誠侍妾組成的近衛軍。他們即將從宙心的性海出發,沿著滾滾天河流

駛向未知的天邊。

 紫光夫人身著銀色長袍、雪青色披風,頭戴銀色后冠,手托玉如意,立於港口的眺望台上,主持者壯別送行的隆重儀式。昊明神站在她的身旁,披掛著皮質鎧甲和黑色的銹金披風,額系鮮紅色飄帶,手按劍柄威風凌凌。

 在雄壯的樂曲聲中,緩步行來一個美少女:

猩紅披風、金色長裙、雲髻高聳、正式宮妝,她跪在大帝面前。帝取下佩劍高舉向天,用低沉宏遠的聲音傳播出他最後的命令:

 「現將此鎮國七星寶劍,傳於朕的長女。劍在如朕在!」

 在山搖地動:「漢!漢!漢!漢!……」的吶喊聲中

帝女雙手接劍,轉向留守大軍,接受以三清為首的群臣們對寶劍的叩拜。

 大帝接過夫人們遞上的戰劍,健步如飛登上龍頭旗艦,檢閱著他的千艘戰船:昔日的嬌艷美妾、稚嫩兒郎也都全副戎裝

排列在武士之間。旌旗烈烈、刃光點點、飄帶狂舞,軍心猶如上弦之箭……大帝抬起右掌,號角鼓樂震天。艦隊駛離了港口,將沿著億萬天河的主脈

朝著不同的方向前進。

在紫光深沉的目光中、在帝女淚眼的朦朧中、在三清悵然若失的惴惴中、在留守將士的心嚮往之中,遠征軍漸漸消失。


二、龍戰於野

其血玄黃

 艦隊駛離了九重天,又穿越了八重天、七重天。沿河兩岸都有各層天的四方天王率眾前來送行。北軍征南、南軍征西、西軍征東,東軍則是跟隨大帝的征北軍。他們終於來到了一片雲的汪洋:海天一色 微波暗湧……

  場景一 天涯雲海 過去很多天了,情況沒有絲毫變化。將領們都已聚到了旗艦上,大家默默注視著統帥的背影有一會兒了。 

 ……良久,帝忽然大聲道:「海洋真的無邊無際嗎?」他沒有回身 仍然望著遠方,像是問海,又像自問。 一個聲音回應他:「不走下去,就永遠都不會知道!」大帝有些驚喜地回過頭來,用目光尋找那個說話的人。他看到的全是堅定、沉著、無畏和躍躍欲試。 「當然要走下去。只是怎麼個走法?」他邊說邊來回走動,邊掃視著每一雙眼睛。 有人說:可以扇形推進,形成一張大網…… 

 有人說:應以旗艦為中心,全方位射線搜索…… 

 有人說:當化分區域、逐一排查,小隊為政…… 必要時帝再以雷霆信號召回全軍八方各部,另行部署……

 方案一經確定,艦隊化整為零,行動起來。 也不知流過了多少時光。這一天,一個哨兵發現了異常:有洋流出現了!而且很快就會影響到船速和航向! 指揮官果斷髮出命令:「向我靠攏!排成縱隊!拉開距離!」鼓聲咚咚響起,將指令迅速傳開……

 飛天女回來報告:引力太大!不能靠近,但洋面有巨大渦流不容置疑!  指揮官緊急決定:「迅速調頭!撤離危險洋流!」鼓浪驚天、旗語並用,全體人員都拿起手槳一齊上陣……此時的艦隊 卻在毫無覺察間位移了太多! 當後衛變前鋒 加速逃離威脅而回首後望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九船的小隊中只有他們僥倖逃生!另外那八隻船早成了飛旋著遠去的小小黑點……

 大帝的遠征軍 全部都集結到了渦流的外圍。雖多方偵查 仍不能了知其中的狀況。 昊明神、他是這宇宙間最年輕的領袖和最具威力的神武天龍雷霆君!他曾立志要成就一番空前偉業,可眼前這只凶多吉少的漏斗竟讓他望而怯步:如果是毀滅——他心有不甘!如果是建功之機、立業之所——難道真要為了」一將之成」而寧枯萬骨嗎?沒有了他的子弟兵,任何功績都會失去光彩,甚至毫無意義! 四夫人寶光是大帝最嬌小的妻子,也是唯一隨征的夫人,她負責統領近衛軍。原本就聰慧又善解人意的她,對夫君已觀察多時了。 她輕聲輕氣自說自話:「天河進,則生息造業。天河退,則養精蓄銳。這也是家族的宿命吧!誰不想生出精彩造化不朽?能量有限、時運不濟的總不免或沉淪火獄、或成萬古恆冰……難道說還不如空有一身本領,浪得一世浮名?能轟轟烈烈一次,真真切切一回,也就無怨無悔了。想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我們的子弟兵我信任!」

 大帝終於下了最後的決心:勇闖古漏義無反顧。他將凝聚起軍團的全部能量,將損失降到最低……

 一個巨大無比的冷光團 懸在低海空、發出驚心動魄的紫黑色焰光!它慢慢移向漩渦、緩緩對準,一頭猛紮下去!頓時激起滔天雲浪!傳出的隆隆聲無止無休……


場景二 斷魂古洞 大帝的軍團沿著詭秘的宇宙洞穴,一路放電般地自爆、一路急速旋轉而下……百萬精英緊緊抱成一團絕不鬆手……

 直到這個巨能光團漸漸暗淡……與所在時空最終達成了妥協……

 原本就詭譎暗藏的洞天,如今更是充滿了變數……那些翻滾在空中的黑色氣浪 是勇士們乾涸的血霧,那些瀰漫在每個角落的黃色塵埃 是他們屍骨的殘骸……即將解體的軍團已鬆如羽絮,再也無力掙扎,只有任其下沉……

 望過去 那無盡頭的盡頭,只有熊熊烈焰、滾滾岩漿……


三、眾星捧月

辟支神劍

 這裡的毒氣殺人、熱浪邪惡!一種與天界相反的負能無時無刻不在抵消著體內殘存的清涼……如果沒有那些熔岩,本該是一片黑暗一片死寂,可就是因為有了那麼點光亮,又讓人不能無視處境的險惡……

  場景一 九幽火獄 全軍覆沒的遠征軍如夢初醒,不得不相信了悲壯正是他們的結局,不得不面對嚴酷的現實。 

 一些形容可怖的魅影攀著巖壁,如吸血之蝠正悄悄圍攏過來!傷員在呻吟、女人再發抖,正在調息的大帝盡力保持著威儀:「我叫盤純元,是宙心遠征軍的統帥。你們是誰?」

 一聲毫無底氣的怪笑讓人毛骨悚然:「盤純元?不認識!問我們是誰?這裡有上尊及時雨的前軍部將!有五元天姥的疲擋勇士!……還多得很呢——你小子聽說過嗎?」

 另一個顫危危的聲音問道:「告訴我們……宙心的天河……又進退幾次了……?」

 還有一些兮兮嘶嘶乾哭的聲音:「上邊的把我們全給忘啦!……」

 帝心中大驚:原來都是些老祖宗輩分的古靈!那些話語所傳達的內容,遠比陰森鬼氣的語調更恐怖!他怎麼也不敢相信,從此就再無出頭之日?不,絕不能坐以待斃!一定會有辦法的……

 不遠處幾位上將軍正圍著寶光夫人低語,然後又回到各自的戰隊……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 心靈相通使這只龐大的軍團可以用最簡單的手語、甚至一個眼神去迅速傳遞彼此間的意念。 

  只有偶然滾落的岩石發出悶響。 古靈們懷著複雜的心情靜靜遠觀,有的搖頭、有的冷笑、有的似乎又期待著會發生些什麼…… 

 很快,將軍們都回到夫人身邊,並跟著她去見大帝。 只見昊明神忽然激動起來,狠狠地做了一個否定的手勢!可圍著他的人全都鐵青著臉,眼中閃著決不讓步的堅定。 夫人的聲音很小、語速也極慢,但還能字字清晰:「其實我們都很明白,這是唯一的出路,而且絕不允許再有任何消耗了!」她用眼睛掃了一下遠處的古靈,一切盡在不言中。大帝有些慌張地閉上眼睛、 垂下他那頭亂蓬蓬的長髮……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四周已是裡三層外三層地坐滿了他的勇士:傷弱的近前、強壯些的靠後,全都面向大帝 雙盤垂目、持大梵天王手印,面容平靜而剛毅……

 他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只覺胸口一陣撕痛,一腔喔鮮血狂噴而出! 夫人靜靜長跪在夫君身後,以左手為其順通中脈 直到他氣息漸勻、持大金字塔印準備停當。她這才改雷電坐,左手劍指前伸對準大帝的命門,右手高舉持薄伽梵大神印。而她的那顆光彩已失的摩尼珠,就夾在拇指和食指間。 

  隨著夫人一聲:「唵……嘛尼!」的顫聲長嘯,將士們齊刷刷將自己的摩尼之光都射向夫人…… 

 古靈們大驚失色!有的老淚橫流、有的喃喃自語:「為什麼?這都是為了什麼!」

 夫人的摩尼珠閃出瞬間的綠色寶光,又漸漸闇然……她面色蒼白冷汗滲出…… 很多人倒下去、沒有了生命的跡象。沒倒的依然在做最後的堅持…… 

 大帝微抖起來,唇間有了些許血色…… 更多的人倒下了,夫人也出現了虛脫之象…… 忽然一道光柱衝起!如同厚厚雲層中的閃電:並不明亮、剎那即逝。卻擊倒了最後的戰士們。 「盤純元那小子不見了!他帶走了軍團的全部能量!」是那個怪聲音。 「他的人可都是自願!你有什麼氣?」一個懶懶的聲音。 「我們……怎麼就……沒想起……這一招?」又是那個顫危危的聲音。 「不是一個軍團,又沒有萬眾一心……談何容易!」

 「這些人可慘啦!就算來了救兵,又靠什麼上衝獄門關呢?」

 「風涼話還是少說吧。當真來了救兵 你們就不借光?」

 「人家只要還有念力在,也許就能給帶上去……你又憑什麼借光?」

 「就憑今後對人家多些擔待、多謝照應!」

 「說得對,說得對……」 古靈們行動起來了。





場景二 十字路口 大帝昏昏迷迷在灰霧中遊蕩。他不知現在是何時、身又在何方?更不知自己還能再做些什麼……只知道曾經無窮的力量如今所剩了了、曾經衝霄的壯志早已化成了悲傷。 那些忠勇的軍團將士把自身僅剩的能量 毫無保留地全都給了他一個人!自己才得以衝出火獄。此刻的他們早都成了死靈體,沒有了絲毫活力,只剩下盼著援軍的一顆心在望眼欲穿……,可他卻在這裡迷失了歸途!又是疲憊又是沮喪、無所適從……他沉沉睡去、睡得很差,儘是些亂七八糟的鬼夢。 ……他聽到兩個聲音由遠而近、邊走邊聊。 一個說:「六億年前的那場漏點大爆炸,雖說莫名其妙地持續了整整三億年,畢竟造化出了這些個小小的新立所呀。」

 另一個說:「昊明神的遠征軍至今都沒有一點消息,該不會是和他們有些瓜葛吧?」

 一個又說:「若真如此,多半也早就在劫難逃了。」

 另一個不同意:「以雷霆君的功法路數應該是如魚得水才對呀,至多折損些兵將……找個洞府靜靜修上一陣也就是了,何至於危言?」

 「看來你是不知厲害!這個有漏世界雖然早就形成,如今卻具足了可以匹敵天羅天的能量!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這麼說,又是一批可歌可泣以身觸法的英雄?又是一些可堪造化的所在了?」

 「要說造化,依我看還為時尚早……不過有人種了樹,何愁沒人來乘涼!」 

 聲音漸漸遠去……大帝聽得心驚,又似有所悟!只是始終不見人影。他想站起來,卻身沉腿軟挪不動半步,他想大喊,又發不出一點聲音……他醒了,發現自己竟然淚流滿面!他相信那是兩位前輩散仙在指點迷津。 真的嗎?他和他的軍團,以英勇無畏和慘痛犧牲換來一個嶄新的世界? 有多長時間都沒這麼欣慰、這麼如釋重負了! 一絲微風吹過來?霧漸稀薄,他看到一線弱光——那是一個洞外的世界嗎?它與九天的光明白晝相反:藍黑如墨的夜空中綴滿星辰……他找到了傳說中的北極星!找到了屬於他的大熊氏北斗! 那就是先祖們曾經發現過的神秘世界?如今他的軍團又給它注滿了生命的活力?望著那顆失神的天權星,他心如刀割…… 

  他相信冥冥中的指引,他一定會找到那個寶貴如新生兒女的小小世界!那裡將是他恢復神力的隱修地,和集結援軍的大本營,甚至還可能成為子孫後代未來的新家園……他舉起那柄銹漬斑斑的戰劍默誓:「我將為你注入新的神力,將你造就成宇宙間最強大的辟支神劍!」


場景三 微塵之國 一片片黃色的巖山,點綴在一片寶藍色的大澤之中……這裡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由一些神奇的東西構成。它不同於九天 那種造化於光能的綺麗景象,也不同於九幽 那種因虛弱而生於音能的恐怖幻影。它交替出現白晝黑夜,交替襲來酷暑嚴寒。它風暴雷電、地震海嘯此起彼伏,火山噴發、隕石亂墜,像一個暴戾而醜陋的野孩子……

 大帝幾乎赤身裸體,他鬚髮花白 獨往獨來,自稱是洪荒野人。 年復一年堅忍不拔,以天龍的三味真火淬煉著凝聚神力的寶劍。  沙啞而高亢的歌聲響徹大地:「罡風陣陣入我懷,情懷種種心悲壯!霹靂雷電打,狂心萬里晴!烈焰驕陽誰與爭?漠漠孤峰頂天傲!天地鴻蒙顯天真,萬象心間自往來。仙歌舊樂韻,神曲一闋故人還!」

 他的辟支神劍差不多已經煉成了,一旦身劍合一就可具足衝出斷魂關、回歸九天的神力。可他只以解救舊部為目的,一定要煉就 在極低場能量的火獄中不爆不失、收放自如,又能聚萬靈於一身而衝出獄門關的功法! 現在還差得太遠,甚至都不能說已經找到了什麼有效的辦法…… 

  歌聲轉而低沉下來:「萬載情懷,闢地開天。仗劍霹靂行,甘為天下先!生死兩茫茫,全在夢裡邊……盈盈秋水,浪浪接愁! 天地轉、乾坤亂,走石飛沙……嚶嚶寧靜古月旋,汪汪昔日情——莫負!莫負……」


四、無顏以對

江東父老

 場景一 九天後宮 紫光正在晨妝,從鏡中發現了鬢間的一絲白髮……掐指算來,天河的小進小退也有六十次了。多方派出的援軍總是無功而返,隱隱約約的傳聞更是讓人不敢多想……

 長女進來請安。她如今已長足身量,透出了成熟的無限風韻。只是今天的神色有些特別……她是有備而來,迎著詢問的目光 穩了穩情緒,聲音有點急促 有點激昂,一口氣說完了長篇大論,似乎生怕被打斷、被否決。 「……女兒長久以來,一直在關注雲海漏點方面的消息,而且越來越堅信:要想找到父王,那裡是最有勝算的地方!根據最新情報,渦流已經進入衰弱 漸至穩定的狀態,這正是行動的絕佳時機!所以將可行方案擬好,懇請母后垂詢,並應允女兒先率小隊親.軍前往……」又說她代理王權日久 卻寸功未立。如果當初留守是必然,那麼現在找尋和救援正是職責所在,義不容辭、刻不容緩……又說好在小妹已經長大,也可稍為母后分憂…… 

 直說得紫光夫人忍不住笑起來:「你的心事我豈能不知?其實與你那幾位母親一樣,我亦早有此心。不妨就請她們也都過來,一起聽聽你的計劃?」


場景二

地界大澤

 大帝的長女,我們已無從得知她的閨名,只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天王母后——媽祖、和海神娘娘。尊她媽祖,那是因為後來她有了十個聲名顯赫的女兒,而她們就是地界生靈的十位女性先祖。稱她海神娘娘,則是源於她的那段地界尋父的往事了。

 帝女自從穿越斷魂古洞,來到這個漏點外的小小世界,她已經尋遍了所有具備生存和修煉條件的時空。可是那裡的隱仙都沒有見過大隊人馬,何況什麼昊明神。

 一位老者不忍姑娘失望,又說了一句:「還有一顆藍色的小星星,是阿修羅王的領地。那裡生存著一些奇異的土著……你不妨去看看,再打聽打聽……」

 

 她已經來到這裡了。望著那一片天藍、碧藍、深藍不停變幻的水澤,她的心在顫抖:難道父王會因為迷戀這一方可以觸摸的溫柔和美麗而忘了回家?

絕對不可能!

但如果他不在這裡,那麼最後的希望也就要落空!她不敢呼叫阿修羅王,她害怕聽到壞消息……只是坐著、望著,感覺這裡豐富的變化,感慨命運的無常,小聲哼唱著心中的希望。

 「龍騰虎躍金山裡,東邊太陽西邊雨。一朝夕陽下,滿天星星點!春雨下不停,夏雷威震天。秋風掃落葉,冬雪滿枝情……啊!鏘鏘劍未停。仗劍天下行,知心有幾友?

風雨夾、風霜砸,雷電專往身上打!錚錚鐵骨淚,盡化意氣發!清風明月催不停,歸去風雨總是晴……」 

 如此一個美貌天仙早就驚動了東海龍王阿修羅,他傾聽著時而驚喜、時而哀婉又時而激越的美妙天籟,不由得春心蕩漾喜上眉梢!他搖落一身水珠兒迎上前去。他雖然不是什麼翩翩美少年,但也格外風流倜儻、英氣逼人!比之天界那班文臣武將,自是多了一份野性、一份灑脫……

 從阿修羅處得知一切的帝女,開始了一座島嶼一座島嶼的尋找。他們雙飛雙宿並不覺得辛苦,反而幸福無比。

此正是:「騰挪任意滿天飛,悠遊自在誰人比!」 因為這是一個少女的初戀,何況又是她平生第一次擺脫了身份的約束!

 但是阿修羅王並不想告訴她:

大帝是找不到的。他是故意躲著,只因無顏面對……

 雖然沒有找到父王,她卻發現了幾處極高能量的洞府,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不得不放棄明查另想辦法。

本帖最後由 雨心 於 2010-6-25 20:48 編輯 


繼往開來


一、涓埃之力

流水落花

 信使傳回了地界的消息,以及帝女的建議:派出破獄營救隊,大造聲勢逼大帝現身!

 於是十五萬人馬的三個救援梯隊源源開來,在新世界集結。將士們設計破獄方案、演練陣法不亦樂乎,又忙裡偷閒翻江倒海 唯恐不夠熱鬧…… 

 洪荒野人全都看在眼裡,他興奮地期待著,不久的將來,就會湧現出一批能夠接住他新功法的勇士! 破獄絕不是一兩個高手就可以搞定的易事,而他也正在努力做最終的功法突破……

 大帝之女卻是急在心頭,奇怪父親為何遲遲不肯現身? 

 阿修羅王更是憂心忡忡、不知所措:這可何時是個頭!

 很多將領漸漸都失去了耐性,認為大帝也許早已不在這裡了……有的提議:既然來了,就沒有無功而返的道理!應該實施破獄…… 

 關鍵時刻帝女卻發現自己有了異常,慌忙間把統帥職權交給副將,就匆匆潛入了深海…… 

 新統帥立功心切,不知深淺地做出了災難的決策:利用黑月,闖火獄救故人!

 一夜之間大地忽然空寂無比……洪荒野人驚恐萬狀!預感到大事不好:那十五萬天兵很可能是去幹了蠢事!也許已經是有去無回!他不明白 女兒如何會莽撞至此鑄成大錯?他悔青了腸子:真不該只顧自己的顏面因小失大! 他痛心疾首仰天悲號!引得大地劇震、濁浪排空…… 

 帝女急忙浮出水面以觀究竟,她看到狂風暴雨中的一尊紫銅色雕像:乾瘦堅硬、頂天立地!他那飛舞的長發射出道道綠電!他伸向滾滾烏雲的巨掌炸出一個又一個火球……那是她的父親!她撕心裂肺地呼喊、奔跑、跌倒又爬起、跌倒又爬起……

 大帝命女兒速回九天正式登基,並與太清完婚。另由玉清接管全部教務,實行政教分離。又任命上清為天龍軍總教官,加緊培養後續力量,並將幼女玉鳳指配上清。帝再三叮囑:凡有志於下界破獄救渡故人者,必先修出抗自爆的功力,再由他親傳神功方可!

 帝女心懷愧疚,更不能違拗天理,只得去和情人告別。她沒有想到阿修羅王那麼深思熟慮成竹在胸。

 「其實,今日之別,早在意料之中。我一個草莽英雄,能得到天界儲君的真情相待,已是今世無憾!還會再有什麼奢求? ……只是有些放心不下:你是將承大業的君王,卻沒有胞妹隨嫁,少了臂膀…… 這天高地遠,小王更是無能分憂……所以想出一個兩全之策略勝於無,也可稍安臣心……」

 帝女淚別了襁褓中的小兒子,帶著阿修羅王兩位端麗的女兒直飛九天…… 她們就是與帝女同嫁的天妃和易妃。

 昊明神的六位夫人也做出決定:輪流.率親軍下界,一則可就近照顧夫君,二則可靜心修煉,準備隨帝破獄。 

  紫光夫人的修煉道場正是大地之心的華山,因此她亦被後人尊為:東方第一夫人華山聖母。


二、天公繼位

天女十妙

 斗轉星移,如今的天王母后已是十個女孩和兩個男孩的母親了,她高高在上卻孤獨無比。丈夫終日守著丹塔,熱衷於為天龍軍提供軍備,從不參與政務。他和庶妻們的關係似乎更為融洽。 而那兩位被她視同姐妹的龍女,卻總是恭敬有餘親.近不足……

 天界的貴族子女從來都不是由母親養育,因此兒女眾多也沒有人倫的快樂和幸福。她最可倚重的只有忠誠的侍衛和親軍戰團!她多麼羨慕母親們姐妹成群、相親相助。又多少次暗中思念地界往日……她決定要重返那溫馨的藍色夢鄉!

 按照天庭慣例,女主可以禪讓帝位給夫君。 韜晦已久的太清太上老君,終於盼到了這一天!他被尊為天公。天王母后改稱天後聖母。 

  想當初父王為女兒擇婿時,一定認為玉清過於嚴肅、過於主見;上清又心眼太活、常生事端;只有太清為人遲重、隨和大度…… 現在這一切都無關緊要了。她的心早已飛向了那個由父王親自創建的自由世界!

 天後的女兒們都是天國的奇花異卉,她們一個賽著一個的漂亮!奼紫嫣紅、異彩紛呈、難決伯仲。

 長女妙善:清眉修目、端美沉靜、瑰意琦行、卓爾不群。

 次女妙生:英武率真、高挑健美、涇渭分明、電閃雷鳴。

 三女妙文:高貴聰慧、清純稚美。得玉清之器重,被視為曠世珍才。

 四女妙珠:嫻散淡定、豐盈柔美。恰似浮雲野鶴之飄逸,珠光寶氣也渾若天然。

 五女妙云:時而典雅淑女娟好靜秀,時而冷面劍客動如脫兔。是上清得意之門徒,卻冰雪晶瑩、重情重義。

 六女妙聖:鳳目劍眉、不怒而威。大有母儀天下之雍容華美,酷肖乃祖之軒昂氣度。

 七女妙霞:俊美奔放、警靈豪邁。其烈如火、其韌如金、其爽如風、其切如雨。

 八女妙密:甜美可人、溫婉綽約、纏綿細膩,更古怪精靈。

 九女妙青:容顏秀美、身姿輕盈,處事刁辣狡黠,心性酣暢淋漓。

 幼女妙蓮:嬌美玲瓏、任性執著。千般才藝、萬種風情,號稱九天美人王。

 這天香國色十隻花,處處沐浴恩寵、時時佔盡天澤。童年幸福無比,未來光明一片。所有英俊神武的雄才都將成為她們擇婿的候選……哪裡還會有絲毫的不如意?

 然而長輩制約的缺失,造成了她們桀驁不遜和驕橫拔扈,更是一個比著一個地厲害!也為此早早就給自己埋下了命運多舛的禍根。


三、魂牽夢縈

大覺金仙

 妙善是個胸懷大志的姑娘,她聽著祖父的故事長大,早就嚮往能在新世界的真山真水之間 建設一個前所未有的樂土家園。

 現在母后走了,父親正樂得還沒緩過神兒來!九天到處一片人心浮動,姐妹們也個個掀風鼓浪…… 善為長,威望自在,她穩住群情,決定先去探路。於是帶著自己的親軍——那些大覺金仙蓮花女們,緊步母親後塵來到地界,在大地之巔的廣袤荒原 開創自己的國度!

 建設兵團日夜奮戰也不覺艱辛,天仙女們上上下下樂不可支…… 然而妙善漸漸發現: 久在地界的人,能量會一點點地流失,嚴重時還不得不寄生於土著生靈之身! 這裡的能量已遠遠不夠所需, 因此在漏點外再建一個輪流整修的基地,就成了迫在眉睫的當務之急! 她想到有一個人可以來接替這裡的工作,而她自己將親自去督建那個更為重要的救命工程。

 這種情況 也早被紫光等夫人發現:她們修煉多年都沒有太多進展,正是因為地界生靈大繁衍造成了環境能量的銳減。已有撤回九天的打算,正準備在下一次天河大會上提交議案……


四、天河大會

道門內訌

 九九天河會是天庭的議會,專門決策大政方針、解決各方矛盾。分歧嚴重時還要進行論劍—— 實力勝出。 

 這次大會的議題十分重要,首先是教權和王權的繼承人選,其次是破獄大軍功力的提升,再就是地界的開拓價值……

 玉清原始天尊在第一議題中力主妙文接掌教務,並陳述了種種無可辯駁的理由。沒有異議,一致通過。此時的妙文並無喜色,卻似另有隱衷……但在玉清看來 正是她虛懷若谷之大器!他十分滿意地微微一笑。這位從不近女色的老古板,又怎能讀懂一個少女的情懷?

 第二議題,是為妙善九姐妹擇婿。母系歷來長為妻,其餘歸妹同事一夫。這個夫君對皇族而言 要麼以德服人可堪大任,要麼威震天河實力過人。 天公太清提出了最佳人選:天庭侍衛,清都山水郎。他打遍天下無敵手,又是天地之間第一美男! 文臣武將朝野各方均點頭稱是,九位姐妹更是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沒想到卻跳出了上清靈寶天尊大唱反調:「那只玄龍?絕對不行!我的徒兒我最瞭解,他懶慢疏狂目中無人,風流成性惹事生非,正因為武功高強無人能擋,只怕是到頭來難以制約……」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天河大會成了一過滾湯!

 好不容易憑著玉清的威望、太清的人緣兒,終於塵埃落定 ,清都山水郎迎娶九宮已成定局。 上清拂袖而去,功法等議題也只能暫停討論。

 玉清決定先完成教權的交接儀式,其它各項擇日再議不遲。他鄭重捧出一隻錦盒,在大案上放好。 接下來應該是展驗玉信,並交與掌門繼承人。 眾人都圍上前來準備一覽這天國第一玉的神采,機會千載難逢!大家伸長脖子、瞪大眼睛,唯恐看不真切。

 妙文此刻已是方寸大亂!只能暗暗祈禱:希望師父能夠擔待,並幫她矇混過關…… 盒子打開的瞬間,一股濃黑的光霧爆發出來!漫射整個空間……玉清大驚!急忙扣住盒蓋同時 嚴厲地朝著妙文看去。只見她花容失色、櫻唇顫抖、珠淚盈眶……

 他稍感釋然:看來她是嚇壞了!一定也不知情……正要盡力掩飾一番,只聽一聲輕狂調笑!一個手舉碧玉的慘綠少年懶洋洋的問道:「你們要看的是這個嗎?」

 玉清一看,氣得鬍子都抖起來!厲聲喝道:「原來是你幹得好事! ……來人啊——快快替我拿下!」 

 那少年旋風般地沒了蹤影,只傳回長長的一串笑語:「來呀,全都來呀! ……今天小爺就陪你們玩玩……」


五、風流浪子

夜闖斷魂

 這個英俊美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虛位以待的九宮准夫婿,甚至可以說就是未來的天帝也未可知!說起他的身世,那可來頭不小!他就是紫光夫人和洪荒野人的小兒子。

 自從紫光熊羆入夢、藍田生玉,父母便暗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他即得到父王親傳的霹靂神功,又精通母親們的七星陣法。因為有了他來頂替寶光夫人的中星位,如今的七星陣陰陽呼應剛柔相濟、威力大增非往日可比!

他又是上清的關門弟子,不僅師父的術數心機他全都拿手,就連那野調無腔、落拓不羈也照單全收。他是上清手中的王牌!有了他,就可與太清叫板,甚至分庭抗禮!

 在上清看來,自己和太清娶的都是七星的女兒,生的都是昊明神嫡親的孫兒。他靈寶天尊頭腦機敏、武藝高強、容貌俊朗,哪一點比不過那個三腳踹不出屁來的二哥?憑什麼一個是臣、一個是君!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人緣是差了些,天河大會的結果也盡在意料之中,

所以早有鋪墊又留了後手!遠遠的看著熱鬧,他得意地冷笑……

 妙文被玄龍的掩護深深感動,現在這種情況下

也只有她適合出面。可有心放他一馬……又怕他跑得太遠,日後相見無期……顧及師父和父王的顏面抓他回來?又怕看到他與姐妹們成親,獨獨撇下了自己……她不得不盡快做出決斷,於是派出宇宙憲兵,十萬金獅圍追堵截,防止玄龍下界。她知道別說是十萬,就是二十萬、三十萬,還不都是喂貓的貨!

 九宮當然也明白。她們相互一望就統一了意見,馬上也都各派親軍同去助戰:先抓回那個狂妄無禮的傢伙,好好調教調教再說!

 玄龍的年齡在七霞女之下,密、青、蓮之上。他處處沾花惹草,當然少不了九天這十朵最美的花。

 他與妙文金童玉女煞是般配,早就私定終身後花園。哪承想,妙文讓玉清收為弟子,從此與他鸞鳳緣空…… 兩人分手之際互贈紀念物品,妙文送的就是那塊翡翠芭蕉——聖妙吉祥玉。當初師父只說要好生保管,誰知還有後來那套當眾展驗交接的儀式!更沒想到玄龍的墨玉也會如此霸道……

 妙文之後又是妙雲,他的師姐。十帝女中

她仙姿玉貌不輸於妙蓮,又情竇初開、即離悱惻煞是撩人!只可恨那上清暗藏私心,借口有違門規,生生把他們分開!崑崙論劍決誰去誰留。

妙雲迎劍而上傷了自己,留下玄龍含淚離去……

 那時的妙蓮年幼不諳風情,但愛美之心人皆相同。她是真心喜歡這個又漂亮、又風趣、又厲害的大男孩。他會帶她玩各種遊戲,給她講地界的離奇故事……但她也看得出,他對另一個玩伴——白衣素女很不一般…… 妙蓮心中不快,大發刁蠻!非要玄龍當眾表態:她與她中只能選擇一人!

 素女年長,又身世卑微。她不忍玄龍為難,更不忍自己落敗,只能自動離開。

 玄龍追上傷心的她,只說了一句:「遠離宙心,去尋找一個只屬於我們的世界!」 ……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如今玄龍立於斷魂關口,心中感慨萬千:這一去可真就要得罪了九宮還有天公,也會讓母親一頭霧水……好在曾與妙善有約在先,她或許還能幫忙解釋一番?

這一去又能見到兒時的同伴!又可遠離天規、呼風喚雨、佔山為王!

看著追來的十萬金獅,妙文的心意他感受到了。可是接踵而來的九宮衛隊,浩浩蕩蕩足有百萬! ……卻不知為什麼,她們個個喜笑顏開全無敵意,是把這一次的派遣,當成小夫妻間的遊戲了? 

 玄龍靈機一動,振臂高呼:「九宮衛隊的姐姐們!想下界去玩玩的,就跟我來吧!」 也就是一念之差,也就是一哄而起,人流竟如懸河瀉水、注入古洞、湧向地界,一發而不可收!

大覺金仙女們歡呼著狂奔,哪知道此竟是「一失足而成千古恨」!

但那也是後話了。

 待到九宮得報,如何還來得及追悔!

妙生氣急敗壞,指著金獅將領吼道:「還不快追!抓不回玄龍,就都別回來!」 

 妙文無奈地點點頭。金獅們只有自認倒霉,跟著也一頭紮下界來……這一去啊,又何止億萬年!

問罪之師


一、居心叵測

恨海情天

 玄龍來到妙善的大覺金仙國,成了王太子——羅地干布。 就像回到了久別的故鄉,他無比興奮、無比自在!想當初,師父上清的一席話勾得他心猿意馬,但還是有些擔心、有些不捨:一怕父母怪罪,二怕九宮傷心。 可如今他真是龍得水、虎添翼,早把一切拋到了腦後!

 在天庭,他不過是女人頭上的皇冠、腰裡的佩劍。出身再高貴,也要做小服低;本領再高強,也不免常受閒氣;品貌風流,卻只能偷香竊玉;生性懶散,又難逃後遣皇差…… 

 在地界,他可以左擁右抱無人爭醋,我行我素應著雲集,鮮車怒馬唯我獨尊! 那裡才真是男人的樂園!哪個還能再讓他回心轉意?更何況師父上清的女兒們,早已在梅花古洞等著他了。

  還有老龍王阿修羅,那個妖精似的寶貝女兒龍彩珠! 小小年紀時就會媚眼亂拋、拿五做六別一番滋味,非天國女子可比……如今更不知成了什麼模樣? 她的雙胞胎妹妹卻是個辣貨,全然不同的瘋女人一個!做情人差點,當個近衛也許還不錯……

 他騰雲駕霧直奔東海,又分水破浪潛入龍宮……卻聽到一個女人悲憤的聲音

 「……她是我的女兒!你卻把她送給我的丈夫去做小妾?你……究竟是何居心?!」

 一個吱吱唔唔的聲音,他聽出那是老龍王 「我這不是怕你離開嘛……好歹也不是外人……」他看到了老龍那張憋得蠟黃的長臉。 

 「你當我是個傻子?」女人的聲音寒冷如冰!她轉過身來——天啊!那是他的大姐!或者該叫她丈母娘!她甩開抓著她衣袖的那隻手,一個耳光將老龍摜倒在地上,就箭一般地射出了視線…… 再回頭看看阿修羅,竟是一臉的高深莫測!

 羅地干布猶豫著悄悄退出來,一時還真就沒能理出個頭緒…… 忽然,一個人蹦到面前 把他嚇了一跳:「瘋子!你幹什麼?」

 「找我姐姐?」那人滿不在乎,嬉皮笑臉。

 羅地也笑了,她很對他的脾胃:「找你。」看到她斜瞇著眼一臉的不信:「不信就算啦。」

 ……「信你一回——找我幹什麼?」她把臉直湊到他的鼻子前。

 「我的四大御前代步……還差一個……」

 「真的?!我去我去!!」那個瘋丫頭又是叫又是跳,拍著手轉圈兒!

 羅地豎起食指:「噓……不能讓你老爸知道!」 

 那丫頭馬上也神經兮兮點著頭,跟在這個勾魂的男人身後,離開了自己的家園。 她就是天後最小的女兒龍彩荷,羅地干布後來的侍衛之首——戰功卓著的嬌芳娘。

 自從龍彩珠嫁了天公,她使出渾身解數把個老頭子迷昏了頭。偏聽專寵、抻長護短,不知如何疼愛是好。不僅封她為小王母,最後竟將王權也一股腦交了出去! 這時唯一能讓他有所顧忌的天後,也因難言之隱遠離九天不見不亂;天易二妃雖為長姐,卻偏多尷尬…… 於是九天烏煙瘴氣,一時間竟成了小王母的一人天下。 她不希望玄龍回來迎娶九宮,奪走王權。卻又幻想大權在握,終有一日能使他重新拜倒在石榴裙下。 她高看了自己、小瞧了玄龍……終是夢而不得,由愛生恨埋下禍根。

 再說妙善,開拓了一方淨土,建成了修煉基地。她呼喚羅地干布速帶軍團回歸,竟是千呼萬喚沒有回音!難道他不曾感到能量流失?還是貪圖享樂自甘墮落?她趕回九天與姐妹們商量,才發現問題實在嚴重:並非如當初所講:只是下去玩玩。 聽說他地界稱霸、停妻再娶,胡作非為無法無天!金仙女們皆死心塌地緊緊追隨……十姐妹越說越氣!決定一同去找天公請戰!! 妙生主張,定要問他擅離職守、不遵婚約之罪!妙善、妙文則認為:挽救親軍,阻止能量流失,更加師出有名。


二、十面埋伏

西南得朋

 天公沒理由拒絕女兒們名正言順的征戰請求,於是十妙女發兵地界,強度戰爭拉開了序幕。那就是天史上的第一次天地大戰。

 妙善最先佔領普陀,以所剩不多的親軍扼守長江入海口,防止羅地得阿修羅王的接應。武力最強的妙生,雄踞西南十萬大山、紮營雞足,切斷其南遁之路。

 妙聖守住崑崙餘脈橫斷山,阻隔了通往南洋的退路。

 妙密駐峨嵋、妙蓮駐祁連、妙霞駐賀蘭。如此憑藉著藏南天險,就合攏了第一道包圍圈。妙文則坐鎮清涼山;妙雲封鎖黃河口,屯兵泰山;妙珠妙青防北:一個巡海仙人島,一

 個設卡山海關。這第二道防線,為的是確保萬無一失。 

 十面埋伏即成,大覺金仙國已成甕中之鱉。大戰即將爆發,卻哪裡也見不到羅地干布的一兵一卒!十妙女躍上天空俯瞰大地。

 妙聖說:「西北是薄弱環節!」

 妙善說:「尚未開發之地,羅地難以駐軍,」

 妙密說:「正如此,他才最有可能潛在崑崙北麓的大澤中。」

 妙生十分贊同:「那就讓我們來把大澤變成大漠——看看他到底在不在!」 於是天空出現了十個大日,頃刻間澤水蒸騰、草木自燃,大地成了一片焦土!

 羅地干布躥出滾燙的高原古海,龍吟之聲劃破長空……他的百萬大軍,鬼知道從哪裡一下子全冒出來!剎那間星羅棋布、嚴陣以待。 十天女更不含糊!八宮六十四陣如利劍縱橫切割,把地軍分成了小塊兒…… 妙善的小股戰隊又輕車熟路直搗魔宮!妙文隱於空中封頂, 防地軍空遁。

 羅地心急如焚抓耳撓腮……妙生指著他哈哈大笑:「我能把這羅布泊變成羅布坑!把你蘿蔔條曬成蘿蔔乾!」喔

 十妙在天庭閒聊時,都愛把玄龍稱為「羅地」,只有妙生叫他「羅布」,那是譏諷他:不過一個粉心大糠蘿蔔而已。

 不知何時,地面戰局發生了微妙變化。地軍原本就是妙善的建設兵團和私自跟隨羅地闖關下界的九宮衛隊組成。現在短兵相接、姐妹熟人相見,哪裡還會有真刀真槍的拚殺?手下留情的有、網開一面的有、反戈一擊的也有:各宮中的遊魂、歸魂共十六陣,竟然形成了邊界的反包圍!造成了四大突破口……十妙尚未明白,羅地早已窺出了端倪,他抓住時機大喝一聲:「撤!」地軍瞬間化成兩把交叉的雙刃劍,撕開缺口急急隱入山谷……十妙向羅地猛撲過去:擒賊先擒王!回頭再去和那些不知羞的丫頭們算帳!

 羅地干布的四大近衛,背靠背將這位龍爺護在中央,同時亮出兵刃!她們全都披頭散髮、 光著腳丫、獸皮遮羞,凶狠刁辣、毫無懼色,一副決一死戰的模樣!倒讓十妙吃驚不小。

 只聽妙生切齒道:「當真怕了你們不成?!」聲音未落 劍已刺出。小龍女嬌芳娘,拼盡全力揮刀一格!只見火星飛崩,只聽金鳴不絕,震得妙生手腕酸麻! 五人奪機反撲妙珠,珠娘似是無意間的一頓,恰恰給了他們破圍而出的寶貴時機。 

 十妙女窮追不捨,決不能讓羅地再從視線中消失!八宮各部已將東北方圍住,擠著羅地沿通天河向金沙江逃竄,眼看著就進入了妙生的口袋陣!妙蓮又調水軍至美人峰,守住滇池水域。這時的十妙方彼此一笑:大可以逸待勞等候佳音了!

 十萬大山中處處伏兵陷阱、時時風火狼煙,長途奔命、頻頻遇襲,羅地已是傷痕纍纍、精疲力盡,更糟糕的是,他還和自己的侍衛失去了聯繫……他只想找一個隱蔽處好好睡上一覺,可不想如此狼狽被押回九天——從此受不盡十妙的奚落,葬送了自由,更毀了一世英名!他絕不能心慈手軟,倒叫她們以為是徒有虛名,敢登鼻子又上臉!他趁著夜幕漸落,向山上攀爬……也許就在哪塊岩石的後面,會有一個巖洞也說不定呢。

 碧羅雪山的峰頂有一處隱仙的洞府,那裡居住著一隻萬年古狐。她有一身極為華麗的雪色外衣,還有一雙悲傷的美目,無論是誰,只要朝它看上一眼都會心酸……她叫心月狐,也叫雪山飛狐。每當月亮升起的夜晚,就是她開始修煉的時辰了。

 她幻化成人形,盤坐於榻上。長髮像瀑布一樣直垂地面,一身寬鬆的白色長袍 勾勒出迷人輪廓。額前鑽石般明亮的摩尼珠 表明她功力深厚。 垂下濃密的睫毛 她漸漸進入功態:長髮飛舞起來了,兩袖清風鼓動,頭頂出現了崑崙光環……

 忽然,一切都停了下來!原本平靜的面容變得有些激動:鼻翼輕輕張合、嘴角微微抿緊,她感到有人正在接近!而那氣息……就像來自遙遠遙遠的過去……她終於要面對心底最深處 那不敢觸碰的傷痛了!她拿不定主意:見他?還是不見?……

 她的心猛然停跳!慢慢睜開眼睛……立在洞口處的,正是那個讓她朝思暮想 想了萬年,想到絕望不敢再想的人!他渾身血污,拄劍強撐而立……還微笑地抬起一隻手撫在胸前,欲向這位聖潔的神女行禮,卻倒下去了……

 她飛奔過去,多少年的怨和恨竟隨著決堤的淚水被沖得一乾二淨……

 他的傷並不重,只是消耗太大。她取出千年雪蓮秘製的月華還虛丹送入他口中。靜靜地守著,看著熟睡的他:還是原來那副調侃一切的嘴臉!只不過頰上添毫,黑瘦了許多……他不再渾金璞玉,而是橫生出無盡霸氣!

 自從聽信了他當初的誓約隻身來到這裡,只盼他能如約而至從此長相廝守,哪知道這一等就是萬年啊!那時的地界是古狐的王國,為了逃避可怕的孤獨和寂寞,她躋身於狐的世界……

 當她聽說他夜闖斷魂打下地界,她喜淚狂流,認定他是為她而來!她相信這麼多年他身不由己,原諒了他的遲到和音信全無,等待著他的呼喚……可是她錯了!他再也沒有想起過她——那個為了一句信口開河而甘願守望終生的女人! 

  現在他鬼使神差逃命逃到門前來!她不知當他睜開眼睛時,是否還能認出她來……也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久久的守候,只是為了此時此刻能讓他絕處逢生?


三、羿射九日

姮娥奔月

 碧羅雪山,地處妙生和妙聖駐地的交界處,恰恰成了盲點。於是這對久別戀人,便有了一個鸞夢重溫的短暫美好……正是:「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十妙的搜索終於向著角落轉移了。心月狐不得不冒險帶羅地衝殺進妙生軍團的腹地。

 麗水之畔的青龍潭,隱居著心月狐的好友——東海八龍女。因其妖艷絕倫,常被人戲稱為「崑崙八妖」。 清潭不僅是龍女的洞府,更有直通東海的海眼——數條激流被青潭所吞轉為伏河。 羅地此刻最需要的,正是大量補充海底能量!

 羅地的四大侍衛,這期間已經匯合了點蒼山的守軍聞聲而至,又拼出一條血路直殺到楚雄,準備取道滇池再東逃…… 但早就屯兵滇池的妙蓮,正好與妙生雞足大本營的守軍形成夾擊之勢! 四嬌娘只得分東西佯戰,八龍女從北牽制,羅地干布這才在心月狐的掩護下隻身奔向猛龍,經薩爾溫河谷逃入南洋……

 妙文歎道:「是天不滅羅剎呀!」

 這些年來,羅地也並非淨在胡鬧。他何嘗不知總有一天要以弱戰強大幹一場?他的軍團,幾乎挖空了所有適合屯兵和軍備的大山,挖通了連接各大部洲的地下、海下通道。現在看來,有備無患派上了大用! 地界的能量絕大多數被阿修羅王藏於海底,芳娘算是熟門熟路,因此時不時地就會帶人去劫上老爸一票。氣得老龍王七竅生煙!大罵養女無用,家賊難防! 羅地軍則補充了軍需。嬌芳娘功不可沒。

 東海之濱聚來了地軍的各路人馬準備迎接大決戰。 芳、艷、慧、玉 四大嬌娘是羅地的御前代步。從軍名看,代表著羅地心目中的女子四德:氣、質、品、貌。但她們除了美艷純情,更是冷竣、矯情、霸道,人稱「四大辣」! 

 屢建戰功的軍中之花,這一次都將扮成羅地模樣四方出擊:一個頭系黃飄帶、一個揮凌雲、一個舞虹光,還有一個呢?芳娘轉了轉眼珠,一把抓住羅地胸前的玉墜兒說:「我就戴這個!」 

  一個「不」字就那麼讓他難出口!羅地支吾著:「……那……可千萬要當心!」

 芳娘戴上玉墜兒,臭美起來:「不許再要回去囉!」

 這段日子,十妙常常得到情報:東海天台至龍港一帶,時有地軍出沒。種種跡象表明羅地已經潛回了東海。 天女們不慌不忙張網以待:除非你永遠不出來,否則定叫你地罹難逃天網!

 那一日,天特別陰沉,厚厚的灰雲在湧動。大海就像喘著粗氣,隨時都會狂奔起來的瘋牛群…… 巡邏隊報來相互矛盾的消息:羅地干布出現在灌河!出現在碥河!出現在龍口!出現在小港! 十妙女暗自好笑:這個羅地!又在搞什麼鬼把戲? 她們一起躍上海空,十個大日把海天照得一片刺眼光芒! 只見地軍大擺七星陣與八宮軍戰成一團……

 妙聖指著一個喊道:「抓住那個黃飄帶!」

 妙雲叫著:「快追那支凌雲劍!」

 哪裡想得到,身後突然騰起沖天水柱——羅地干布左臂神弓,一發三箭、三發九中!可憐那九色天光、九個大日,還沒等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頃刻間便香殞魂消、玉碎珠沉……剩下的那一個立刻現出寶相——正是妙文!她又驚又怒指著羅地聲嘶力竭:「你這混蛋!竟下如此黑手!!」

 羅地也被自己闖下的大禍嚇呆了,四個歡呼著跑來的侍衛也都一下子吞了聲明…… 妙文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那塊玉,竟然掛在一個侍衛的胸前?心中一陣酸澀!她眼噴烈火,一字一字斬釘截鐵:「我決不會放過你們!」說完一下就沒了蹤影。

 羅地不禁打了個寒顫:他還從未見識過妙文的殺氣!

 地軍沒有了勝利的喜悅,羅地更是懊惱不已、擔心無比。他當然知道,這次射陽之役的僥勝,全因十妙並非真的想傷他……只怪自己輸不起,沒有顧念往日情份,更沒去想日後之果,這才幹出了傷天害理的蠢事!如今又毀了「玉不離身」的誓約……就算負荊請罪,恐怕也無補於事。何況失去了妙文的信任和袒護,地軍面臨的將是天界合力的絕殺!

 心月狐把兒子交給八妖代養,自己來到羅地身邊。她心思縝密,對妙文的心性更是洞若觀火,她勸羅地速回九天自請責罰,先熄滅妙文的怒火。 又寬慰他: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會與他罪同當、難同受,不離不棄。

 羅地只得硬起頭皮去見妙文。他遠遠就跪在階下大作悲聲:「……吾膝如鐵,今卻望塵而拜!自知不能彌過之萬一,故請刑罰,不敢強辯!」

 妙文歎道:「就算殺了你,與眾姐妹又有何益?」 

  羅地不禁暗暗佩服心月狐,果然號准了妙文的脈!這才敢疾步上前:「只求教主姐姐,千萬給指一條贖罪之路……」

 妙文神色慼然:「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虧你如此心狠……要贖罪?只有一條!」

 「哪一條!?」

 「出家。」

 「什……麼……?」

 「救渡九宮!」

 「……那……心月狐……怎麼辦?」

 「什麼心月狐?哦……難怪。告訴你,天庭震怒!天龍軍正在厲兵秣馬!你——好自為之吧。」妙文聲色一變,起身就走。

 羅地頓時慌了神兒,連連高聲:「行行行!就聽你的!!出家……出家……」

 「那好,你與我現在就去稟過天公!」

 天公陰著臉聽完妙文的話,什麼都沒說背著手走開了。一旁的小王母心裡樂開了花!臉上卻是一副肝腸寸斷的模樣:「本以為這一次九宮歸來,就可以為你們操辦婚事……誰想到竟然是鸞漂鳳泊……今又都落於何方?」 

 妙文看不下這惺惺作態 一走了事。 傻羅地還以為老天有眼,該著他得機會聯絡援軍!怎麼來怎麼去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昔日相好,只求她向天公討個恩典,成全了心月狐萬年癡情! 

 小王母龍彩珠只聽得妒火中燒,心裡話:這一回定叫你識得厲害!她一臉感動滿口應承:「唉!最是難得患難夫妻合舟共楫!這點事交給我,你只管放心!」

 不幾日,敕令到:著玄龍出家,法號——燃燈。褒獎他在地界點燃起萬家燈火。責成他全心全力救渡九宮,標路護航。

 著素女升任廣寒宮主,賜名——姮娥。表彰她識大體明大禮顧全大局。責令她月台接應萬世歸魂,堅心不改持之以恆。

 直到此刻玄龍才如夢初醒,著實領教了龍彩珠的蛇蠍心腸!恨自己有眼無珠,所托非人,親自葬送了與素女緣續後世的希望!連累她獨守孤月生生世世,可憐她才為新婦又成永訣……


四、芭蕉玉女

燃燈古佛

 那時在地界,能量太低的天人不得不寄身於土著生靈而捲入輪迴、迷失本性。所謂的「救渡」就是 天人們幻化成它們的同類,去喚醒迷失的靈魂、拾回對往事的記憶,引導修行、給予加持。

 九宮受重創後墜入了三惡道:落海的為魚為鯨,落草的為狐蛇飛鳥……從此開始了漫長的歷劫轉世。 妙文與玄龍一次又一次下界,為她們開悟、開慧、傳功、授法……那時起,十妙與玄龍的子孫們,就遍佈天下四洋五洲…… 

 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歲月!九宮終於從動物仙一步步修成了人仙、地仙、天仙…… 也留下了無數的故事和傳說。

 當年的芭蕉玉女妙文,早已修成了眾佛之師。只有玄龍不思上進依然故我,只想在九宮回天之日重返地界,尋找舊部東山再起……

 修行即將圓滿的妙善得到燃燈的開示:一定要找到雪山青蓮,找到八個妹妹再齊出三界,並將青蓮交給佛王妙文。 ……上天不負有心人,雪蓮終於被妙善找到了!九姐妹簇擁著蓮花回天,卻發現:下界的能量場很快就不行了,生靈也加速了死亡! 妙文急忙將蓮花的八瓣兒分與八姐、蓮蕊交給九妹,令她們火速送回,並同掌三界內生靈的回渡!

同室操戈


一、假戲真做

惱羞成怒

 玄龍的不辭而別,讓剛剛返回九天的九宮羞憤無比,認為都是那些大覺金仙女們又在下面勾他!她們早已失覺成迷,變成了真正的大羅剎魔女!!

 妙善發誓一定要解救回自己的親軍,於是又回到那片荒蕪已久的淨土世界重新開始,一點點地進行修復…… 妙生定要報那一箭之仇,鼓動大家一雪前恥! 

 妙文勸阻道:「看在玄龍多年以來全心全力彌補過失的份上,不要再兵戎相見!以免兩敗俱傷。」她又請師父玉清出山,下界智取玄龍。到那時,姐妹們盡可趁機召回各自的舊部。

 

 此時在地界正經歷著巨大的能源危機,玄龍和阿修羅家族的戰爭不斷升級……玉清的摩珂神咒恰合其時把常勝帶給了玄龍,又出面調解雙方的衝突。

 結果是,老龍王賠了自己的七女兒龍綵鳳去和親玄龍,心裡別提有多窩火! 玄龍也只得遵守諾言俯首拜玉清為師,並老老實實跟著師父去修習神功了。

 就在他進入閉關,體驗著「色空不異」的殊境時,八天女捲土重來!妙生不僅收編了妙善的親軍,還接管了妙文的十萬金獅,成了真正大威大勢的復仇女神! 

 待到玄龍出關,洞外早已不見了師父。他躍上雲端四下一看:遍地天兵!他的大羅剎帝國已經支離破碎、土崩瓦解!只剩下波斯大羅剎聖女戰團,和四嬌娘近衛軍團還在負隅頑抗……正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就傳來了妙生與妙蓮開戰的消息,這可是漁翁得利的大好機會!他馬上召集殘部悄悄開往南洋戰場,準備一面觀戰一面尋找可乘之機。 沒想到半路上就遭遇了妙蓮……

 可真是人怕見面!他們舊情復燃,很快就陣前成婚、兵合一處,並向妙生發起攻勢。妙生這一氣非同小可!怒髮衝冠……

 原來八妙下界之初,天公就劃定以崑崙山為界。妙生收復地中海到大西洋區域,為西洋戰神;妙蓮收復帕米爾高原至太平洋彼岸,為東洋戰神。妙聖任天軍統帥,坐鎮崑崙。 

 因報復心切一時又找不到玄龍,妙生便率西軍東越崑崙挑起爭端,與東軍內訌,直打到南洋。想借此引出玄龍,再合圍生擒!誰知那個沒出息透頂的小妹!臨陣倒戈不說,竟然還昏了頭——幫那孽龍與自己真刀真槍起來! 

 更可氣,眾姐妹都認為是自己以大欺小、強佔領地!又太較真兒、太絕情、對玄龍不留餘地,惡人全讓她一人來做!這一回可真的是惱羞成怒,非拚命不可了…… 

 妙善得知後急忙出面勸壓,好歹她總算還買大姐的賬。 再說,戰爭已讓太多的天兵深陷三界六道無力回天!停戰也成唯一的出路。


二、子規啼血

天地同悲

 天史上的第二次天地大戰,始於玉清下界誘渡玄龍,直到九宮分裂成東西兩陣營,打打停停持續了上萬年。 這期間,妙生自號「西洋女王」以奧林匹斯山為大本營,時常東擾波斯,又屢遭羅剎主力的抗擊。於是回兵北上烏拉爾山、貝加爾湖一帶,再南侵天山,沿黃河而下……喙長三尺、蠶食鯨吞!

 東方諸神皆忍無可忍,一致請戰。妙聖也對妙生的行為大感不滿,遂即組成各部聯軍奮起抗擊! 任妙蓮為副帥;玄龍的大羅剎聖女戰團為中軍,命名「中華」;妙雲的天鳳戰團為左軍,命名「天鋒」;妙霞的天仙戰團為右軍,命名「招搖」……崑崙軍團在仙人島登陸,以席捲之勢,定要把入侵者掃出領土。

 妙蓮在大清河畔建東都軍部;天鋒軍南下,要與妙密從南洋北上的白龍軍匯合在長江口,作戰對像以西洋海人和東海龍王為主;右軍將西進戈壁大漠、天山、裡海,對西洋招安搖渡;中軍從迷陣山至兩河間,挺進崑崙山口;妙聖的天凰軍戰團本部,屯兵喀喇崑崙;妙珠的後軍黑龍戰團則從北線西行,斬斷援手;妙青的青龍戰團屯兵渤海灣的水宮防海,並提供後援軍需。

 崑崙大軍在青龍河遭遇西洋……天鋒堅守石門寨、招搖攻打白虎溝,中華與西洋主力決戰石人溝……屍橫遍野,雙方都損失巨大!待黑龍、青龍的援軍到來時,白龍軍也兵至長江。於是天鋒左翼包抄,招搖切斷西軍退路,迫使其棄戰西南而遁,退出華北退出中原、退到地中海退向西班牙! 妙珠軍也在貝加爾湖與防守北洋總部的西洋軍交火,全殲了彌勒戰團。這時玄龍忽然掉頭:以妙聖的天鷹打頭陣,心月狐之子的虎熊為前軍,在洛陽建中華軍部。之後,大羅剎主力又向西打到地中海東岸,打到伊比利亞半島…… 

  然而東洋聯軍忘記了天公「東軍不可越過崑崙」的忠告。以木辱金!再加上玄龍私將九宮藏在崑崙的青蓮,偷運到了玉龍雪山——致使西征軍得不到能量及時的補充,最終兵敗西班牙,又退回了波斯…… 招搖軍也在征途中遭遇大洪水而全軍覆沒!

 日月如輪、光陰似箭。地界早已度過了人神雜居的時代,進入了天神退居仙山、遙控人間戰事的時期。 二戰後期,玄龍據武當、妙蓮據巫山、天鷹屯玉門、虎熊屯神農,妙雲坐泰山鎮黃海,妙密鎮東海,妙珠、妙青鎮渤海、御北洋,共同守護中華得之不易的寸土江山!

  那時中原大地之上的炎黃大戰剛剛接近尾聲,又發生了東海龍王之子——蚩尤的八十一部偷襲事件…… 

 說起這個蚩尤,他正是當年海神娘娘的私生子。 西洋利用阿修羅家族對玄龍的怨恨和蚩尤的野心,將他召於麾下充當了一枚陰險的棋子。他的八十一個部族中:有五十三個妙生在東方的遺族、有二十五個妙善的東方舊部、還有白龍和天鋒的兩股叛軍。

 蚩尤原為黃帝手下一員戰將,他欲奪北方帝位,在炎帝面前中傷黃帝,又率炎帝的南軍北犯,得到了四海龍王的支持,燃起中原戰火!西洋軍亦隨蚩尤進入南洋為其盾後。

 再說黃帝軍不敵蚩尤,向妙蓮求救。經妙聖同意後,妙蓮下山傳授了指南戰車、五行陣法、神符靈咒等退兵之術。又逼著玄龍迎戰西洋,切斷蚩尤的後援。 白龍軍率先行動:在黃石、江漢截擊,在天門、荊門、石門圍堵。八百里洞庭駐守的天鋒水軍,隨即在桃源一帶斷後。再加上玄龍和妙蓮的兩軍夾擊,蚩尤只能退到大庸,又被追至來鳳龍山……這時玄龍卻鬼使神差又率少許精兵返回仙人島去。

 西洋軍原本打算沿長江接應蚩尤,但日月島的反擊十分激烈,長江各要隘更是重兵防守,所以只能襲擊仙人島,圍點打援、擊北救南…… 不巧遇上了剛剛回島的玄龍和北上增援的小白龍五萬人馬!慘烈殊死的抗擊中,白龍軍陣亡四萬,西洋也損失嚴重被迫退兵,但時差上還是慢了一步。在東洋軍的閃電合擊下,蚩尤兵敗如山倒!只能沿著妙蓮為他留下的一門生路——野三關向南逃竄。 白龍軍西行穿會理、屯兵白雲山,與玉龍山守軍,青潭和點蒼山守軍,形成對蚩尤大本營雞足山的包圍。

 西洋軍見失敗已成定局,在退兵途中趁天鋒參戰軍團未及撤回,聯合了小泰山天鋒分部的叛軍,一舉偷襲成功。使無備的妙雲被虜!天鋒陣營一片亂瓊碎玉……

 得知此情的妙蓮,立刻追擊已經準備放生的蚩尤主力,在萬峰山南的龍勝將其全殲。又西南行直到滇池,封鎖了雞足的通道。洞庭軍也南至莽山與大羅山駐軍形成一隻巨鉗…… 

 九天之上,三清和媽祖都在觀戰,只見煙塵滾滾、刀光劍影,全都亂了套!無從下手勸阻,只能乾著急……

 玄龍得知師姐被虜,勃然大怒!立刻調集波斯親軍,直搗西洋的北極老巢,犁庭掃穴滅了女王的白鯨九族! 打到這時,第二次天地大戰才以妙生的乾宮戰團、妙雲的坤宮戰團大部淪落而告終。妙雲的失蹤更造成了東方海防的長期空虛,從此竟成了西洋入侵中華的薄弱一環……

 數百萬東洋之花,為了保衛家園和尊嚴,血染黃沙……

 芳魂不死化為子規! 「勿忘歸去,勿忘歸去……」的淒厲叫聲如泣如訴……

 漫山遍野的映山紅,吮吸著英靈的鮮血,從此就扎根在中華大地之上。


三、崑崙玉龍

東北喪朋

 白鯨族的滅門之禍讓妙生傷心欲絕,她威逼天庭重懲玄龍。天公只得會同十方天神,合力將戰爭主犯蚩尤和玄龍的天魂扣押。又把玄龍壓在玉龍雪山之下,由妙善以六字大明塔封之。同時他的大波斯戰團也被壓在遼西的連山下,並鎮以靈山古寺。

 玉龍雪山的腳下恰是崑崙八妖的青潭。妙蓮為救玄龍演易於連山,又親往西南秘授龍女,讓她伺機再傳玄龍。 神女所傳的無字天書,明是九娘訓夫的道理,暗中則隱著衝破牢關的功法。 這時幾個姐妹都在空中靜觀,妙文不動聲色;妙善卻輕輕一句:「這個鬼丫頭!」

 八龍女日夜逼哄著玄龍練功,因為冰河期就要到了!海底能量一旦凍結——「堅冰至,則潛龍勿用」。 妙密也偷著跑來傳了一式「白娘翻天」,令其功效神速……

 多少年過去了。 這一天正是八月十五雪蓮盛開!應在了大明咒的「蓮花開、秋月來」六個字上。妙蓮行起「鳳擺金蓮」式,接應玄龍。山搖地動之間,潛龍終於躍出深淵,衝破牢關成飛龍在天! 他急忙趕去月台與妙蓮相會,卻傳來三仙山起天火的壞消息將幽會衝散……

 更出人意料的是:失蹤多年的師姐妙雲,竟成了堵截他的殺手! 看著她一臉的冷漠,玄龍大惑不解:當年自己正是為了給她報仇才獲罪天庭……如今因消耗太大根本無力迎戰,她卻以無情劍客的身份苦苦相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所幸妙珠和妙密及時趕來,一個阻攔一個護送,才把他救出。妙珠又傳他「海底探花」一式,以海心丹換取天心丹,令他迅速恢復體能。

 九宮姐妹也終於查清了三仙山失火的原因:那是小王母喬裝成妙聖,指使夜遊神放的天火!既燒了妙蓮的轄地又可嫁禍妙聖,只為挑起九宮內耗削弱她們的實力,使其不能形成對王權的威脅!這也是她慣用的手法了。 早在大戰期間,她就一直利用手中權力,把九宮千辛萬苦帶回九天的親軍子女,還有大月宮的眾仙,以種種借口又統統打下界來…… 

 妙蓮性急!去向天公揭發小王母的罪行,反被天公轟出宮門…… 於是妙善不得不策動易妃姐妹,率群臣向天公鄭重提出彈劾! 天公不敢再犯眾怒,忍痛把小王母貶入凡界。九宮乘勝追擊質問天公:暗將天龍軍的備用能量私贈玄龍,支持反渡戰爭是何用心? ……天公無言以對,只得引咎退位…… 

 九宮終於奪回了天庭王權,召回玄龍繼任天皇之位 號稱「玉帝」。為安其心,他的四大近衛侍妾也被封為天王天的四方天王。


四、勿忘回歸

宗教之源

 玄龍在九天度日如年,一心想著地界那些被封壓的親軍,還有被輪迴迷失了本性的姬妾

 兒女……這才明白了妙善的遠見卓識、良苦用心!一下子洩掉了還想大幹一場的心氣兒。他暗自思量:是該著手策劃回歸的萬年大計了……否則當宇宙風暴真的來臨,能量低至零點的生靈,誰又能堪受一擊? 他把王權交給了妙聖,又隻身回到地界去。

 九宮終於明白了:若不能幫他救回他的軍團,終究是留不住他的心。何況她們各宮也多有未歸之人。如不盡早救渡,等到天河大退潮,那時就再難回歸宙心家園了。於是天人們也都紛紛下界,把自己的修煉經驗流傳下來。 

 其實上清是最早把巫術傳給地界的,因為他通天教主的女兒們全在三界內! 後來又是妙文,在月亮古國傳了婆羅門聖教。 如今妙善也在大覺金仙的故土傳出古蘭聖教,在西洋傳出聖母教。 而妙蓮傳瑜伽、妙聖傳玄武、妙密傳的是大行法。 就連天公也應天龍軍之邀,轉世老子傳播了道教……

 沒想到教與教、派與派間的差異竟又導致了血腥的宗教戰爭! 玉清只得再次受托於妙文,轉世釋迦,傳播以和平不爭為主旨的佛教。十妙和上界修有心得的眾神都來捧場,在他的功法研討大會上發表了各自的學術見解。 最後佛王妙文以文殊相做總結性發言、認定:對末劫世人最有效的修行之法,只有妙善的觀音法門! 那就是著名的「楞嚴」大會。

 天上一家人,在天下凡人的眼中,為何又現出了千種面相?那僅僅是為了針對特定的啟蒙對象,表達特定歷史時期的歷史事件所行的方便……卻造成了不小的混亂。

 佛教中:十妙均以菩薩相示人,表尚有救渡重任在身! 妙善為觀音;妙生為大勢至;妙珠為金剛智;妙雲為虛空日;妙聖為師子香;妙霞為虛空印;妙密即普賢;妙青即阿閦;妙蓮叫香手;妙文正是文殊師利 和藏傳佛教中的大威德金剛藏,亦是眾佛之師大日如來!她的右手蓮是大護法妙蓮,左手劍是大執法玄龍。 那燃燈古佛,只因自降為九天之皇不再為佛,故稱「過去佛」。 還有大名鼎鼎的阿彌陀佛,就是代理昊天大帝的天緣宮宮主妙聖。

 道教中:東方藥師即太上老君。 他座前的日月二聖——日聖妙雲,是泰山娘娘碧霞元君;月聖玄龍,即真武大帝,或叫北帝玄武。 妙聖又是瑤池金母,或稱西王聖母、崑崙老祖…… 妙蓮則是九天玄女、女媧娘娘,如今道門鎮教的七星寶劍就在她的手中。

 伊教中:真主既是羅剎王盤古大帝,也是大覺金仙王妙善!

 西教中:妙善即聖母瑪利亞娜。玄龍即上帝。

 印度教中:薄伽梵大神一般是指妙蓮。她又是戰神「大黑天」和舞神。 「大白天」女神,卻是月神姮娥。

 希臘神教中:妙生就是戰爭之神、智慧之神雅典娜。玄龍是太陽神阿波羅。美神維納斯 正是九天美人王妙蓮。

 而所有宗教的意義只在於警鐘長鳴,告誡勿忘回歸,勿忘歸法、歸途!


五、末法時期

順逆自便



 楞嚴大會以後,宇宙進入了末法期。天河大退潮已經顯露出徵兆!環境能量加快了衰減的腳步,再也不適合天人的生存了。一切高能生靈,都將隨著天河流 回歸九天、回到宙心、進入休眠…… 所有的低能量生命,都將被遺棄在斷魂關的這一邊,或者隨漏點世界一同消散,或者沉入火獄永無出頭之日……

 慘痛的教訓證明:強渡只能使更多的生靈失陷……

 為什麼素女會說:「凡人盡說天上好,天仙卻是戲人間?」

 為什麼玄女會唱:「深自恨、狠自責,換不回,抱頭哭!」

 為什麼元君自悔:「夜闌人靜細思量,山東河北不相干……」

 到如今,水珠兒依然不明白:那些苦海中的兒女們「山荒地老胡不歸?」

 白月道的周圍,狼煙四起、天鼓催行!空中懸掛著天梯……

 武士的火把組成巨大十字,紅色光霧籠罩著群山……

 即將回歸的天人們,在陣亡將士的墓前祭奠,久久不忍離去……

 森林中那麼多的藍色精靈,用透明的小手蒙住淚眼……

 山谷中一片人海,那都是不能歸去的人們在跪送親友!

 武陵大塔的光芒 與歸靈之光匯成巨大光柱,跟著天梯向月台回縮……

 大塔散落了!消融了……從地下噴出了火焰!又漸漸熄滅了……

 地面下沉了……出現了一潭清水……水中是一輪明月!

 天人們抻著拽著那些剛剛能夠飛起的殘兵,勉勉強強闖過了斷魂關,又擱淺在妙善的整修基地之上……

 何時才能渡盡三界六道中的生靈?!

 釋佛撒手了,他拈花一笑:人身難得,好自為之吧!

 佛王想開了,她歎口氣說:「聖性無不通,順逆皆方便……」

下篇:去脈


千古狂僧

一、神龍出山

 灌木蔥蘢,濃蔭蔽日的山路上,一個玉骨仙風 芒鞋布衲的長者正緩步行來。他若有所思地向著幾個躲在山石下的苦行者看過去:兩個人坐在地上,年齡大些的一個 捏著根枯枝發著呆,三十歲模樣的另一個正低頭擇著野菜,還有一個屁股撅得老高,在朝一堆柴禾使勁吹氣,青煙熏得他直揉眼睛…… 

 就在兩天前 他剛剛完成了一部手稿,擱下筆來到後山,準備舒展舒展筋骨,那時就看到過這幾個人。也不知他們上山多久了…… 想到眼下修行之風日盛,可正法已滅!人們上下求索卻前景堪憂,這也是他著書立言想要解決的問題。

 他離開石板路踏在一層落葉上,沙沙的腳步聲驚擾了那些人。是出於禮貌吧,他們全都從地上爬起來合十招呼著:「師父好!」菜色的臉上打著問號…… 

 來者一手移到胸前點頭還禮,又看了看一鍋的野菜問道:「就吃這些?」然後輕搖了一下頭自語道:「苦節!不可貞啊……」遂將另一隻手也從背後伸出,那細長骨感的大手上抓這幾個饅頭。幾雙眼裡頓時都閃出了光彩!

 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三個圍在鍋邊的人 慢慢啃著饅頭,有些捨不得一下就吃光的樣子,還不停從鍋裡挑起一些菜來就著……

 「上山多久啦?」他問道。

 「快七七了。」

 「都修些什麼功呢?」

 「大佛功……」

 這時年長的那位忽然抬起頭來:「師父!你說說為什麼十幾年都沒多少進步呢?」他一臉的急切掩不住一肚子的心酸!另外兩個也眼巴巴地盼著答案。

 「大佛功都修些什麼?」

 「打坐……」

 「白了嗎?」……幾個人相互看看,不知所云。

 「那就說說為什麼要修行吧。」

 沉默了一會兒,一臉是灰的那一個,忽地冒出了一句:「人生太苦!……想修出去……」此後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看著他們輪流地喝完湯,踏滅餘燼……

 他站起身走了幾步又停住說道:「如果真想學點東西,就在明天卯時初刻 到天台峰來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三個人從驚愕中回過神兒來,相互證實了所聽非虛!一個興奮得直搓手,一個原地打轉 不知該做點什麼才好!另一個看著夥伴的三花臉,忽然有了主意:「我們去洗澡吧!順便把衣服也涮涮……那樣才好拜師呀!」

 「不如洗完澡就上山去!免得天黑路不熟的 再誤了時辰!」 他們朝著小河溝跑去,一掃往日的迷茫和沮喪!

 雖然是夏天,山頂上還有個閉關的石窟,這一夜卻把他們凍了個半死!只能擠成一團,巴望著快點天亮…… 

  當第一抹晨曦塗向蒼穹,一聲綿綿長吟劃開了晝夜!三個迷迷糊糊的人警醒過來,看到一個玉樹臨風,揮旋著大虛無掌的矯健身影……馬上悄悄跟在後面,比著葫蘆畫起瓢來……

 師父轉過身來:「不冷了吧?都隨便報個名號吧,只是為了方便稱呼。」

 「我姓尚,他們都叫我『老朋』。」

 「我姓胡,綽號『鬍子』。」 

 那個洗出了本來面目的小伙子,看著也就剛剛二十出頭,還有些靦腆:「我姓熊,叫我『阿木』就行。」

 「本和尚法號:妙高。今天有言在先,各位如果同意呢,就隨緣傳一套動功……」

 「妙師快請講!」

 「那麼聽好:第一、本和尚不收徒,故不可自稱為吾徒。第二、此功法無宗無派!有緣者皆可學,但不能招搖,更不可篡改!第三、若用心修習,半年之成 就可抵十數年之功。……至於以後麼,那就要看個人的造化了——聽明白了?」 三個人一直在不住點頭,看來就算有一百條,也會這麼點下去!

 半個時辰後,幾個人都可以打打花架子了。和尚又著重講解了配合吐納的要領細微。然後要他們嚴格按照口令的火候時機再來一遍…… 

  出人意料的功效忽然降臨了!第一式中,老朋就哈欠連天合不上嘴巴了,接著又竟自倒地打起了呼嚕! 阿木也在第五式中,一個趔趄接著一個列趄!勉勉強強沒有跌倒。到了第八式,鬍子一下就摔出了近丈!好像還失去了知覺。口令仍在繼續……阿木堅持到了最後,他在口令的引導下收功,沉浸在天花遍灑的美妙幻境中……

 三個瘋狂的人直奔寺廟!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今生今世能有如此奇緣!能得如此之神功妙法!!當面叩謝不能算是違約吧? 

  知客僧道:「妙高師父嗎?他是個掛單的和尚,只為在寺裡寫點東西才住了幾個月……今天早課前就已經下山去了。」


二、摩珂神咒

 很多年以前,曾經有過一段烈火朝天的日子,那時的一座寺廟剛剛經歷了一場劫難! 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懷著好奇的心情,信步跨進了劫後清冷無比的山門…… 他走的是仕途,所以從來都沒有真正留意過宗教。他只是不明白:這一隅看起來於世無爭的小天地,憑什麼能夠擁有野火燒不盡的頑強生命力?據說從唐朝起就有很多了不起的大知識分子,加入到佛經的探索行列中來。這背後一定存在著某種神秘的感召力吧?

 他在空曠的大雄寶殿中遊蕩,一絲悲涼襲上心頭!其時也正有一雙眼睛 在角落裡審視著他:這個清瘦的書生並不孱弱,他有一身傲骨,或者應該說更似反骨!飽滿的天庭和眉宇之間是一股英雄氣概,細長的眼中神采飛揚!挺拔俊秀的鼻下,那緊抿的薄唇形成劍一樣冷硬的線條……奇怪的是 當這一切碰巧組合到一起時,給人的感覺竟然是——慈悲!

 年輕人走過來了:「晚輩能否請教師父的法號?」

 「老衲見月。不知小施主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見月師父好!在下只不過是想……」

 「但說無妨。」

 「那些佛教的經典……還都在麼?」

 老和尚搖搖頭,嘴上卻說:「都在。」那顆晃著的禿頭竟讓「見月」二字成了神來之筆!年輕人感到有些好笑,接著又問:「都在心裡?」

 和尚閃過一絲欣喜:「在這裡。」說著就從衣袖中摸出薄薄的一本《金剛經》。年輕人接過來隨手翻著,心想:佛經三藏十二部,數千卷之巨,莫非這是精華中的精華?

 他順口讀道:「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又一翻……「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這時書中的幾張夾頁露出來了。

 「這是唐代大顛禪師 對《心經》的見解!小施主若感興趣,就請笑納。」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多謝了!」他拱了拱手,揣起那幾頁紙轉身離去。

 老和尚直望到他的背影去遠,這才長長舒了口氣,昂首朝天:「我佛慈悲!屬下終於可以交差了!」他哈哈大笑起來,老淚縱橫……

 

 年輕人回到家中,拿出那幾張紙來平鋪在書案上,開始細細端詳:第一頁是工筆小楷的《摩珂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然後是草書:「海底金烏天上日,眼中童子面前人……」真是莫名其妙!索性丟開。他用挑桿兒取下幾幅字畫,拿筆在剛剛騰空的牆上揮灑開來……字很漂亮,略帶著漫不經心。片刻之後,一篇《心經》就躍然壁上。他坐下來遠遠地看著……閉一會兒眼,接著再看,又不時拿起禪師的註釋苦苦思索……

 還是那一牆的墨跡。昔日的四方求教和字裡行間的揣摩,早被閉門枯坐 自證於心所取代。當年那些掩不住的鋒芒,如今已化成風雨過後的晴光。然而最大的變化還在於:後來的後來 他放棄了世俗前途人倫大義,選擇了要在雲遊僧人的漂泊中走完最後的人生路。 給那篇雲山霧罩的啞謎作注,正是他多年以來艱難探索終於接通的一座斷橋、構架起的一部天梯!它通向唯一的歸途…… 也算是留給後世有緣之人的無價遺產了。


三、亢龍無悔

 再說蓮台山上的三個修行者。他們精神抖擻地大練了半個月的新功法,已經該當刮目相

 看了!阿木早就是朗朗乾坤;鬍子也時常明月半現;就連歲數最大的老朋 都已光爆頻頻,筋柔骨軟起來……這時 他們也很難再找到足夠的野菜了,於是決定先回家自修。待半年之期一到,就書信交流、互通消息,還約好在來年春暖花開的時節,重聚天台峰。

 下山後阿木朝南,另外兩個朝北就分手了。快到家時,鬍子先去吃了個肚兒歪,然後又到湯池老鋪刮刮臉、再泡個熱水澡,免得老婆不讓進門。 他在粗拉拉的榻單上美美地躺下,等著夥計送來快洗快熨的衣褲…… 

 三個人中,他的家境也許還算不壞。只是老婆總罵他不務正業,所以錢捏得太緊!他何嘗不知娘老子留下的總會吃完,掙錢養家又是男人的本份!可是幹哪一行才來錢最快,不太辛苦又沒風險呢?他的運氣總是那麼好!就在這時,市面上刮起了修行風,各門各派的大師 就像雨後的蘑菇滿地皆是!他是見功就學,漸漸也看出了其中的門道……聰明的腦瓜子裡馬上就有了計劃:集各家花活,創自家門派!要成就那樣一派風光,他還需再去鍍鍍金:在深山古剎中找一個「祖師爺」,樹一個品牌!

 沒想到剛一上山 就遭遇了過去的功友老朋。既然一時還甩不掉,留著他說不定以後還會派上點用場。 後來又是阿木,一個跟屁蟲兒。那小子可比老傢伙機靈,好在他是南邊人,以後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他還沒有想好 要不要把老朋納入自己的計劃 跑個龍套什麼的,三個人的飯費卻見了底。他可不想用自己的私房錢來負擔別人,於是提議辟榖,堅持到四十九天再打發他們二人回家。那樣一來,他便有了獨自「遇仙」的時差……要不要在最後的幾天 再弄出些悟道的神跡來呢?

 誰又能想得到:原來這世上還真有高人! 現在他只需搶先一步 舉起大旗就行了!老朋也成了有益無害的鐵證…… 他熱血沸騰的翻了個身,發現旁邊躺著的那位有點面熟……他的心狂跳起來!誰說自己不是時來運轉——前後左右都是奇跡!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鼻涕眼淚一把抓:「妙師!可找到您了!!讓弟子想得好苦哇……」別說那個人,就連其它的客人也都嚇了一大跳!

 那人壓低聲音極為嚴厲:「起來!不許胡鬧。」鬍子馬上止住嚎啕。

 他看到和尚並無怒色,才委屈地抹著眼睛坐到榻上,小聲嘟囔著:「妙師,對不起!我是情不自禁……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先去我家……用些齋飯?弟子還有好多事情要匯報……」

 他偷偷察言觀色,又加上一句:「家裡就我自己,十分清淨……」

 和尚穿著已不太合時的便裝,短短的頭髮中也不見戒疤。他很隨意又威嚴自在。鬍子都細細記在心中,以便日後效仿。

 他搶先一步進門,高呼之聲令整條街都能聽到:「老婆,來貴客了!快快去多買些青菜還有豆腐……」

  一個肥肥的女人衝出房門正要開罵,一眼看到剛進院子的長者,所有的髒話一下就全吞回了肚中,馬上改口:「呦!這不是罵人嗎?我就算再不會過日子,也還不至於拿不出錢來打酒割肉招待貴客吧?」

 「你懂什麼?師父吃素!」

 「不必忙了,有鹹菜就行。」

 「看你說的!那是什麼待客的禮數?若說青菜豆腐,還不都是現成的!」

 「那就快去做飯呀!我和師父還有正事要談呢……妙師,您戒小葷嗎?」

 和尚奇怪地一笑:「蔥姜蒜椒又與修行何干?」

 鬍子一愣,又馬上興奮起來:「那真是太好啦!弟子這就親自下廚,去做一道最拿手的麻婆豆腐!」 

  兩口子穿梭般地倒茶、遞扇、轟蒼蠅……和尚心中卻在想著別的事情:自己下山已經半個月了,找過一些老朋友,希望能幫忙將書稿謄印。可是都因不成批量收不會成本而使人家尷尬為難。其實還有一個雙方都心知肚明 又沒說破的原因,那就是書中的狂言會得罪很多得罪不得的人。他打碎的不僅是些由夢想和謊言共同支持的偶像,還有善男信女們美好而又脆弱的情感世界,以及大德們賴以體現價值的專利體系!他會讓很多人為其膽寒,為其憤怒。 也許真的沒有多少人會對宇宙真諦感興趣……人們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訴苦、告求的對象。 

 記得他在開篇中寫道:「本和尚發現並定論了 天地間至高無上的主宰,就是無處不在的時間!『唵』音流是時間流逝的聲音。……隱於佛藏經典中的佛法,以及隱於古易中的大自然法,本和尚不講,又有誰人能知?」 在一般人看來,他這不是瘋癲狂又是什麼?

 他可以委婉些嗎?他的書不是給一般人看的!不發警世之音,又怎能驚醒癡迷?他不能容忍摻入佛經的世俗謬論再誤人子弟,特別是那些為了求真而捨棄一切的信士! 

  也許他應該改變一下策略了?能不能以功法去帶動修行理論的普及呢?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功,也不知練成了什麼樣子……

 鬍子在妙師的默許下準備大幹一場了,他把教功的苦差事給了老朋,自己則承諾 有辦

 法幫師印書。他勸師父回山 隱起行蹤,還說只有神秘才能吸引信眾!

 和尚微微一笑:「也好。只是書不可多印。需要的人自然不會在乎價格,別讓印書人虧了本錢即可。如有剩餘就用在傳功上,不要再向學功人收錢了。」

 「那師父的供養呢?」

 「這個不用費心。倒是你們很辛苦 付出了時間和精力,留些補貼生活也應該。」

 鬍子有些吱唔:「我們有幸學得了神功,為師父做這點事 哪能還講報酬!……只是官府那邊還需打點……也好名正言順 有個護場的……」

 「那些事你就看著辦吧。只記住,一定要對買書人和學功人負責。」

 離開鬍子以後,和尚住進老朋幫他找到的一間清靜小屋。為了避免凶險的功法出偏差,他必須親自把關,再寫一部「教學必讀」……

 回到南方的阿木,馬上就把功法教給妻子阿香。妻原本就是個初具功能的女巫,她驚訝地發現:只要一打出神女手印,就會有女神臨場!若行功認真 還會得到加持!更奇的還有,一次阿香行功到「鳳擺金蓮」時,忽然不由自主狂舞起來!動作之難,絕非常人可以完成!風韻之美,更是人間少有。兩口子欣喜無比,招來幾位同好,不聲不響就打起了擂台……

 

 轉眼冬去春來,和尚走出了小屋。老朋給他拿來兩本校定稿的樣書:「妙師,聽一個學人講,他是書商,說是為了報答鬍子大師的神奇功法,才義務幫他出書的……」

 和尚翻開扉頁,被序文吸引住了……「嗯,文筆不錯。看來是請了刀客……不過自己卻成了文賊——他和祖師爺的共同作品?這個祖師爺是誰?連吾都不曾有過見面之幸……」

 和尚又翻開另一本《功法精要》……一下卻驚怒了:「不是吾捨不得將功法送給他!自己連個皮毛還沒得全,焉知其中險惡?胡編瞎造會出人命的!」

 「妙師,我已經和那個書商講明白了。他想見見你……是怕文中多詐,好心辦了錯事。」

 「不必多慮,待吾再加幾行字 附在剛剛收筆的這篇之後,一併付印即可。」

 「妙師,人家可是義務印書。鬍子的預收價卻高得離譜呢!」

 「價格高一點是為了控制氾濫。畢竟真想修行的人也不多,太濫就全成廢紙了……再說無利可圖,人又怎麼會起大早 賣力氣幹活兒呢?」

 「師父!那您可就冤枉我了……」

 「你是不圖利的,這吾也知曉,所以你的主動性就大大不如鬍子嘛。修行難,難在捨棄而不是獲得。高層次的修行 修的就是個心!」

 和尚一身輕鬆,終於又可以雲遊四海 隨緣度日了。正好,老朋收到阿木取消聚會的來信,他們夫婦二人,邀請妙師前去幫忙指導設立崑崙神位。於是和尚便馬上觀花、漁歌晚唱,水陸兼程地朝著南洋花仙島方向行去。


四、崑崙神位

 三月初三隱界大節,花仙島上喜氣洋洋!鮮花供果、香爐燭台應有盡有……一曲《楓橋夜泊》剛剛奏完,九柱觀音香還沒來得及全都上爐,群仙就一擁而至 爭先恐後唱起來了!連和尚都感震驚和不解。那一首首仙歌,唱不盡千年相思萬載情懷,賀不完龍虎聚會天地機緣……

 最先到場的一位俏天仙:高高的個子神氣十足,白色披風內的淡粉色長裙襯著雪白的瓜子臉。她顯出一個「霞」字就開口唱起來了:「碧海窮盡待明月,金烏海底世難尋。仙宮自有不老藥,芳草遍地少人回!……鐵面有私玄中女,暗裡留情西王母。醉生夢死各顧各,夢醒振翅大日宮!」

 這時,一員銀甲黑披風的威猛將軍衝上前來,顯了一個「蚩」字就粗聲大氣地唱開了:「昔當初,金戈鐵馬!歎今天,借酒澆愁!英雄窮途心未平……功與勳,名與利,何曾低頭看一眼?管他那愛怨情仇,管他那陰曹地府,誓與青天一比拚!」

 好像還沒唱完,剛才的那位仙女就接過去又唱:「天地合,人相分。夢相逢,淚眼朦。尋又覓,合又分……何苦,何苦!」

 此時,一位大家都認識的菩薩白衣飄飄而來,左手托一隻小瓶、右手胸前合十,面無笑容,卻是極美。她顯了一個「善」字後也輕聲慢語地唱道:「遠處雪花飄零,近處歌舞昇平。遠遠近近,高高低低終是愁!春又夏,冬又春,造化弄人……我今勸君重昂首,高低遠近總不辭。」

 一位金髮美女閃現出來,她頭戴小小金冠,胸前皮甲、腰下短裙、腰間一排小彎刀,還有一張極精巧的小弓!神情嚴肅地唱起來,竟然是漢話:「摩訶我本大!般若元是說。瑟瑟風雨中,至今心未平!說說笑笑中,苦淚未曾停……我今白髮三千丈!細思量,夢中回……如今昂首兒,可明慈母心?願兒殺敵日,飛聲報九天!」唱完後顯字「西姆」。

 一直立在旁邊的又一位仙女也顯出一個「青」字來。她茶青色衣裙,一臉狡黠冷傲之氣!沒想到唱起詞曲卻也百感千愁:「青山綠水好人家,幾回歸去幾回還?人生在世且如夢,恩怨情仇一笑間。……沉浮苦海此半生,瑟瑟風雨從不停。如今愛恨全泯滅,青燈傍佛終此生。」

 隨後是一位穿著白色無袖窄長裙的清秀美女,甜甜地笑著顯了一個「白」字:「甚憂,風花雪夜。甚喜,因緣際會!夢飛,顛倒黑白。夢醒,聰明糊塗!明白,眾生如夢。清楚,夢如人生。……可憐天下人,杯酒盡現眾生相!且罷,風雨不相關……」

 忽然一團金光由遠而近,從中顯出一位威嚴女王!她的聲音有一種震懾力,和她的唱詞形成鮮明反差:「談情兼說笑,人天不相同!我笑我癡狂,不許他人同。嬉笑怒罵中,世態炎涼窮。玄龍與國虎,余茶夜話中。」曲終顯出一個「聖」字。

 遠處有兩匹戰馬急急馳來,直到近前才看清:前面是一員女將,黑紫色披風、金色戰甲,膚色雪白、天庭豐潤,眼神美艷無比!她的背後呼啦啦展開一面大旗:藍黑底色的中央有一輪紅日,日中是一隻玄鳥。

 她的歌如激昂戰歌:「大荒大漠飛風沙,黃花碧血映紅霞!白骨森森平地堆,腥風血雨久難平……詩千首,酒萬觴,男兒雙腳踏九方!詩情豪,劍氣發,男兒志氣誰可擋?殺——落花流水!迷——千軍萬馬!空——神州大地!實——風高月清!……旭日東昇玉兔沉,猛虎甦醒獅子吼,鷹雀飛舞熊兒跳。霍霍劍光寒,咚咚戰鼓鳴,昔日大旗一揮展,將士重入我營來!」

 和尚插話:「那可不是去打仗,是班師回朝、馬放南山。」

 另一員馬上戰將也閃到前面來:一身銀色魚鱗甲外罩鮮紅色披風,威武英俊!他接口就唱:「天地無情,碧波滾滾,大江東去浪淘沙!月光皎潔,月色茫茫,如練如洗無怨恨!輕輕緩緩,萬籟寂靜,終不似是少年俠!」

 金甲女將也接道:「心心相繫,情情相依,千山萬水飄東西。星河迢迢,歸程萬里,依舊依舊大門外!地久天長,生息茫茫,何須事事細思量?」

 此刻,兩個更加年輕的男女也來到面前:女的藍色軟甲藍色戰袍,一臉刁蠻怨屈:「癡癡深情追月去,柳堤曉風拂殘枝……萬里山河色依舊,不見當年殺敵郎!」唱罷 顯字是個「芳」。

 男的也顯了個「虎」字:「踏山河,鐵蹄卷風沙!吾情濃,把酒恨天涯……」

 還沒唱完,就被一個頭髮灰白的老頭打斷!「小老兒也來湊個熱鬧!」說完就唱起來了:「深匿龍宮萬千年,今朝揚眉得吐氣!癡癡依舊深情在,化作滿天塵土飛……如今太平正盛世,我亦不願生事非。……說玄龍,甚是氣!沒來由,總相欺!甚慶幸,國虎兒,化解兩家千年戲……龍宮寶,不算啥!乖虎兒,自己找。嬌芳娘,甚無禮,不明是非強奪理!恨老爸,少說話,秋後算帳要細查……冤孽債,慢慢還,春風秋雨算個啥?盼以後,小虎兒,叱吒風雲霸天下!」

 又一個頭戴王冠氣宇軒昂的老人,顯了一個大大的「太」字後就毫不客氣地佔據了整個畫面:「虎兒振臂呼,父母齊相賀!……從小就調皮,大點就欺娘,天公下旨意:貶入深山裡!幸得八妖在,飛星救火來。教得好男兒,志在霸四方!習得驚天法,披荊又斬棘。昂首傲骨在,任憑風雨打。九天聚首日,香花不夜天……」

 夜深了,行觀的阿香和記錄的阿木等人也都累極了。可是眾仙們卻都越來越興奮,紛紛打出自己的名號,想要一訴萬千年的肺腑言!妙師忙說:「這樣吧,崑崙神位請仙的時間可延至六月六,各位都不要著急了!我們今天先換一種方式,再點名邀請幾位後就暫停。記錄要整理,內容更需細細推敲再消化……」

 阿木一直在愣神兒,他忽然冒出了一句:「師父!你說過:地上一個丁,天上一顆星。如果大家都曾是上界的仙……是不是也都該有個天上的媽?」

 和尚說:「吾寫一首小令,你大聲唸一遍試試看……」

 阿木的聲音有些顫抖:「揮劍斷紅塵,西風漫捲過斷魂。荒山古洞藏幽怨,回頭望月 月西沉。」

 聲音未落,一位淒美女仙就現出身來,眼中淚光盈盈:「狐兒!既然已入修行門,當好自為之。娘會助你的……」阿木大拜,痛哭不止……

 又一位女仙也閃到他的身邊。她格外搶眼:吊眉吊睛、性感大嘴,美艷驚人!一襲緊身夜行裝,更顯蜂腰修腿。「狐兒當自強!不可迷戀紅塵假外衣。娘會長倚大門盼兒歸!」阿香被弄糊塗了……

 妙師說:「這位是養母金沙王。」

 正說著,又飄來一陣歌聲:「柳絮飛,蟬兒媚,奴嬌郎蠻情意深。卻不料,風雲變,轉眼化作清風去。抬眼望,雁南飛,不知何日歸!慈母情,遊子心,聲聲叮嚀未曾停……」一個端莊又威武的女神歌罷說道:「小女子,麗山翠雀。殷殷期盼浪子回頭,癡心不改……」隨後三位女仙一同隱去……

 遠處還有一位毛髮蓬亂、赤足凶相的老人,左手一長劍、右手一明珠。阿香戰戰兢兢輕道一聲:「有請!」他便忽地一下來到跟前,顯字「洪荒野人」

 妙師說:「此位大有來頭,好好請他說兩句吧。」

 老人唱道:「五彩繽紛柱,十方三世佛。一而萬,萬而億,億億本來都是一!秋水盈盈水不停,日月星辰個中行。且放慢,腳步平,陣法震天庭……急急追風去,慢慢撈月來。

 急中慢——開天闢地;慢中急——天飛地離;急急慢——烏雲四合;急慢急——風高月清;慢急慢——寸草丹心;慢慢急——天安地寧;急慢慢急天地轉,飄雨追風一少年!」

 阿香問:「妙師,這位老人是誰呀?他說的為什麼一句都聽不懂呢?」

 「是一種功法吧……還有功法的火候吧……」

 「又來了三個年輕的女神!一個是極英俊的戎裝;一個是散烏髮佩巨環,嬌艷如月!另一個,白色裙擺七彩洇染如鳳尾……」

 「那就去和她們聊聊吧。過一會兒也都該休息了……」和尚獨自緩步離開,心中隱隱感覺事有蹊蹺——莫非是天機將至?

 他的身後遠遠傳來阿香的複述:「武風天下盛,陵園少人尋!春來秋又去,花落誰人家?」……「重重又疊疊,高簷飛碧瓦,好一個大戶人家!」……「呼君欲眠月兒底,幾經辛苦不成泣。問君憂卻什麼事?幾經風雨無是非!」又是一曲心法令!隱界似乎都急得很了?……

神秘十九


一、狐山安營

 和尚沿著長江逆流而上。這是一條通天河,從古至今唯一的歸途。只是不知能跳過龍

 門的魚兒

如今還會有嗎?更別說還有那「信天一遊」了……

 離開花仙島時,他得到了神示:延長江兩岸,找一位功法的傳人。只有將崑崙神功的全部內容都傳給他後,才算完成天命!

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他應該年輕、身體條件好,有悟性,耐得住寂寞、吃得了辛苦…… 當初只給了「五七」兩個字——五七為十二,代表黃道十二宮?還是卦序為十二的「否」?

五七亦為三十五,此人三十五歲?還是卦序三十五的「晉」?

或者乾脆就是「風山漸」?

萬里長江、人海茫茫,又是怎麼個尋法兒?看來最好的辦法可能還是以功傳書、以書勾人、守株待兔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功法總是先他一步,在前途用成堆的問題來迎接他……先是江漢、又是西門、再到巫峽……巴人的淳樸留住了他,巴蜀的巫風更引起他濃厚的興趣。他收了兩個助手做書記員,準備將學人的種種問題統一作答。

一個山下村落裡的村姑也自願每日上山來幫忙幹些雜務。可和尚是靠信士們供養的出家人,當然無力支付工資,他的反佈施只能是宣法傳功。因此這幾個人,也就成了不以弟子稱謂的弟子了。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如雪片一樣飛來的信件,成了永遠也回答不完的巨大工程!而那個名叫阿菊的村姑,僅用兩個月的時間

就從一個零點起步的普通人修到了通靈,修到了崑崙神位上仙緣們紛紛報名!從鴨仙到狐仙、從累世子女到遠古天緣…… 和尚似有所悟。他決定跟蹤記錄這一案例,再穿插解答典型問題,並適時降大調為小調

闡述佛理佛法……

 阿菊:「師啊,我的通靈和女巫不一樣吧?」

 和尚:「是的。女巫觀鬼道、行人道,是借附體仙的功能謀生。神功的通靈多為天魂功能,觀的是天道,沒有人道的應用價值,所以不是工具人。」

 阿菊:「可女巫請的也是神佛菩薩、太上老君、王母娘娘呀!」

 和尚:「鬼仙和動物仙

一般總是愛挑大個兒的說,那是人類的勢力眼、分別心造成的結果。區分也容易:上界神佛並不管送子、看病、陞官、發財那種事。」

 

 菊:「為什麼總跑來那麼多鴨子?呷呷地叫著顯個扁嘴給我看!睡覺時還都上了床……這要是讓哪個有眼功的看到,又算怎麼回事嘛!我都快愁死了……」

 師:「比較聰明的人呢,先來報名的可能會是狐仙、嫦仙、黃仙……笨些的人就多從雞鴨開始吧。都是自己的緣,一定要善待它們。」

 菊:「對了,昨天夜裡就跑來一隻狐!當時我睏極了沒有理它,它就對著我的臉大口吹氣!我想,這隻狐狸精來幹什麼?就用神女手印把它趕跑了……會不會也是來報名的?」

 師:「對著你吹氣,是說它很生氣!你要盡快學會自己記錄,否則很多內容當時沒記,很快就都忘掉了。不能總讓別人跟著你一刻不離吧?」

 菊:「可是我認不得幾個字呦!就是那些認得的,還是扒窗子偷學來的,根本就沒拿過筆呀!」

 師:「那就從現在開始學嘛。從記錄開始,幾年下來,你就可以自己寫文章了。」

 菊:「師呀,為什麼來報名的仙,不是顯個『天』、就是顯個『山東』呢?有的還顯個『鴨』?」書記員老甲笑出聲來:「顯那個『鴨』字,是說你笨得像只鴨囉!」

 另一個書記員老乙問道:「妙師,『天』和『山東』是不是表明

它們都是從山東過來的天鋒軍啊?」

 師:「是的。可能還有

都是陣亡在小泰山一役中的那層意思。動物仙對人類的文字和語言,尚有一個學習適應的過程。最初只能用單字、連不成句,告訴它們不要急。你們也要盡快掌握它們的交流方式,否則行觀就不可能深入。」

 菊:「可它們倒會罵人!它們還開會?要選一個大主教……選的是狐仙茜茜。」

 師:「嗯,選個管事的,不然會亂套。一般都是選狐仙,它們更有靈性些。以後有的問題就可以直接請教茜茜了。另外,一會兒去買些水果,祝賀茜茜升座吧。」

 菊:「師啊,茜茜給你行了個萬福的禮呢!」

 師:「喔,行了個禮是吧。

凡是報上名的小仙就不走了,它們非常忠誠,比人強!在人脫體之後也會跟著你,到時候是要借助你的陣法一起走的……記得要勤上香,平時也別忘了常給碗飯吃。」

 菊:「茜茜,為什麼總是有鴨子跑來找我呢?……茜茜給出一個『時』字?」

 乙:「是說報名要有個時限,不能沒完沒了吧?不然三界內的鴨子就全都跑來了。」

 菊看到和尚點頭同意老乙的分析,就說:「那我的報名期再延長九天吧!」

 菊:「師啊,昨天晚上呢,來了一個叫『太』的老頭,說什麼天機已到……還說師的事就是廣渡有緣吧……我記不下來,讓他白天再來。」


師:「這可能很重要!快請那個『太老頭』來問問清楚。」

 兩個書記員相互看了一眼,忍住了沒笑——那不明擺著就是太上老君嘛!

 菊:「他來了,頭戴王冠,很神氣的樣子呢。他說『如今是千年一度天門開,九宮笑迎故人來!憑藉著人身如法修煉,幾年可抵億萬年的九步蓮台……天機不可失,失則不再來!只看你知機不知機,有沒有本事乘機而入』……師啊,什麼叫九步蓮台?」

 師:「就是九品蓮台吧。修行的時間極為漫長,大概需要億萬年吧,最高層次可修到天羅天。人類的修行都屬於中三品,修行人都叫『蓮花生』。下三品叫『蓮花魂』,上三品叫『蓮花子』。」

 菊:「太老……你再給說說天門開吧……他說:『白月古道飄過來,天門數千年一開只有五十五年!如今東西宮已在花仙島和解,九天會齊心協力引渡有緣』。」

 菊:「早上天還沒亮,屋裡忽然出現了幾個小孩子,幾歲到十幾歲的……我想可能又是報名的,就準備好了紙筆。他們馬上一字排開,站得溜直:蔥兒、夢兒、十三妹、小黑鳳、美君、玉玲,還有勇兒和嬌兒

是一對雙胞胎。

我問是誰帶他們來的?顯出了一個老太太,白胖胖挺富態,坐在大椅子上,手裡還有個龍頭枴杖。她說是黎山聖母,又說很早就來了……我想,幹嘛送這些小不點兒來呢?只聽嬌兒說:『找娘!』腦殼裡『轟』地一聲就呆住了!我怎麼成娘了?!我自己還一直在找天媽,卻找來了一群天孩兒!!又問都是哪裡來的?給了個圖像:一個挺著大肚的女人……簡直氣死我了!我怎麼會生出這麼多的孩子?!嬌兒又說:『不光是我們,還有呢……你看那邊……』回頭一看:一個又黑又瘦的老太,拄著枴杖,牽著一些更小的孩子正向這邊走來!老太說她叫烏祖,說她那裡還有,只是一次帶不來那許多……我問:『都是我生的?』答:『都是我替你收養的。』又說:『求求你把他們帶回去吧!我要他們做什麼?』嬌兒說:『團圓!一起回家。』烏祖說:『你要回歸九天了,你的孩子若不帶走,有了牽掛還會往下跑……』『我根本就不可能生出這麼多來!』答:『上下萬千年,轉了多少世』……」

 師:「陣亡人轉世遺世的子女,都被黎山聖母養在深山、被烏祖養在深海。待陣亡人立了崑崙位準備回歸時,她們就會把收養兒送過來。凡是這樣的人,只修小乘怕是不行,小船大概裝不下。」

 菊:「這可要命了!一屋的小孩子成天跑來跑去,還不煩死人!……不過他們也很懂事,好像擔心我會不要他們……出門時都排在門口送我,還讓我早點回來。我說:『飯做好了,自己去吃吧。』小不點兒們跑得最快,抱著碗、坐到地鋪上去吃,有個把碗都扣到臉上了。弄翻的飯菜,被大點的女孩子忙用抹布擦去……我又拿出自己的手帕、木梳、扇子,還有一塊布料,往地鋪上一放說:『都去拿吧。』只見他們每人一份,高興極了!大女孩們還拿著布料在身上比來比去……小不點兒們拿著扇子亂搖,還說:『學風流』!」

 師:「天孩兒與凡世間的孩子不同,他們什麼都懂。」

 乙:「妙師說,阿菊的本尊師出現了,就是黎山聖母。」

 甲:「師說修到了一定層次,就人間無師了。往後的一切都要由本尊師來親授……」

 乙:「師說凡人之間本就是同修,不是師徒。僅僅是先行了一步,未必永遠佔先。」

 菊:「一個用紅巾蒙面只露兩眼的女人,立在半空,抱個小女孩兒好幾天了,也不說話……師說那孩子也是我的,就讓幾個小不點兒端了碗餃子送過去……女人的身後竟又鑽出了好幾個!我的天啊——不是一個而是一群!難道都是我的?」

 甲:「都快成聖母了!」

 乙:「閉嘴記錄吧。」

 菊:「小孩子們拉拉扯扯、說說笑笑,全不理會大人。那女人轉過身去悄悄落淚,然後就消失了。新來的報名:圓圓、蘭蘭、春梅、松兒、還有個一歲多點兒的小亭亭…… 只聽有人唱:『夢中君子過路客,嬌兒嬌女一大群!』問:『是誰在唱?』答:『玉翠宮主。』哎呀!是個美的不得了的仙女!她那麼年輕……艷紅短裝外罩著白紗長裙,頭上飾物簡單、髮型隨意……只微微一笑就隱身了。」

 和尚端著茶進來,剛好聽到:「那是大日如來的玉女相。」

 

 菊:「師啊,我想起了兩天前做的一個夢!有個睡在墳墓裡的女孩兒,被我用光爆激活了?」

 師:「那是你自己的天魂啊。『死』的圖語含義是『無能量狀態』。今後有了天魂參與的行觀就是大觀了!這表示修行已從神女傳書進入到了觀音法門的層次。」



二、啼笑孽緣

 「最古老的大覺金仙國叫月亮國。月亮來自太陰,它提供靈魂所需的陰性能量。而太陽提供的,是物質生命所需的陽性能量。太陽和月亮共同維繫著三界內的陰陽平衡,支撐著那裡的生靈萬物。」

 菊:「請問,是誰在告訴我這些話?」

 「月亮的第一次登陸是在南洋古印度。妙文呀、玄龍呀、心月狐呀、還有妙蓮……在那裡都有遺族。大黑天女神曾經傳下了《薄伽梵歌》、瑜伽功法和很多舞蹈。」 

 這時出現了圖像:一圈圈原始古族的人正隨著音樂起舞,動作粗野卻又極為動人!身上的鈴兒在抖動中響個不停……中間是個女王樣子的美人,額前金鏈中一個紅寶石的墜兒,隨著誇張的表情在晃動。深色如緞的皮膚上滿是金色飾物,與那會說話的眼光交相輝映……

 「這就是古老的舞功。」

 隨後是另一幅畫面:一個極年輕又威嚴的女王,頭戴魚尾紋飾的王冠。

 問她是誰,答道:「章西!」 

 畫外音說:「多年以前,印度古神廟中,薄伽梵大神像額前的月亮寶石被掠,後來又鑲到了英王的皇冠上!那時起印度便失去了光彩,開始了幾百年的屈辱……妙蓮轉世為章西女皇,率族人殊死抗擊西洋日不落國的侵略者!她雖然壯烈犧牲,卻喚醒了民族之魂奮起為自由獨立而戰……」

 菊:「告訴我,你是誰好嗎?」

 答:「黎山。」

 菊:「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

 黎:「一個老婆子,有什麼好講的。」

 菊:「師說你老就是我的本尊師……那就講講我吧,我當初是怎麼下來的?」

 黎山聖母一下子顯出相來,一臉怒氣!「還好意思問!」

 茜茜插話道:「是黎山聖母一不留神沒看住,偷跑下來的。害得你文姬娘上上下下轉了多少世,找了多少年……現在總算可以放心了!」

 阿菊的嘴半天都沒合上:「文姬?天鋒軍的副帥是我娘?!……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是說——什麼時候跑下來的?我還以為是光明正大從軍下來的呢……」

 茜:「是一戰期間。」 

 文姬來了,她高高的個子長圓臉,天庭飽滿膚色潔白,高貴又溫和。她坐到妙師身邊:「好好相應九宮,不可有分別心。」

 又說:「媽祖是我姐,玄龍是我弟。父親盤古龍,母親是七星。天巖三兄弟雖說是兄長——父系天巖氏,母皆小姨娘。」

 菊:「我聽不明白!這上面的關係也太有點兒亂套?還是講講七星吧……」

 文:「北斗七星,七隻鳳凰。紫光為長,星珠寶彩玉,霞光最小。當年開天闢地四海揚名,無人不曉!玉馬冰河出生入死,緊緊相隨。寶光陷入火獄,霞光救渡有去無回……那些場面好悲壯!天界無力再下衝了,姐妹們從此也失去了歡樂……」

 菊:「那天巖氏三兄弟呢?」

 文:「道門三清,一陰一陽一正。原始天尊管法,但一心要去宙心,什麼事也不過問了;太上老君管政,管得一塌糊塗,也只好退位了;就剩下一個專門愛管閒事的老三,通天教主……」


菊:「有請專管閒事的通天教主!」她在心中暗想,也許可以問出些有趣的事情來呢!

 這時她的天門大穴忽然猛烈下陷!難受極了……

 和尚說:「通天教主專開天門,是好事。」

 只聽一個聲音說道:「能夠通天徹地,才是通天教主的女兒嘛!」

 阿菊大驚:「你說什麼?我怎麼又成了你的女兒?!」

 通:「難道你還要不認老子?!」

 菊:「可我是文姬的女兒呀……」

 通:「丫頭!弄弄清楚——老子是你爹,文姬是你娘。你可不能不認祖宗!」又說:「你只管好好修,什麼都別怕!啥事都有爹娘頂著呢!」

 菊:「那你們為什麼不早點兒下來幫幫我呢?」

 通:「傻丫頭!只有相應了才能幫得上呀。」

 菊:「那你說說我是怎麼下來的?」

 通:「為情私跑下來的,害得大家因你鬧得不愉快……」

 黎山聖母的圖像又出來了,氣得不行:「死丫頭!都是你害得我好慘!讓那個渾貨跟我鬧起來沒完……」

 通天忙截住話頭:「當初孩子交給你時,她可是乖得很!要說不聽話,也是後來在你那裡學的!」

 黎山氣得瞪著眼說不出話來轉身就走,通天得意地衝著阿菊擠眼一笑:「別怕她!」

 菊:「爹呀,我在天上叫什麼名字?」

 通:「跟爹姓,叫天元君;跟娘姓,叫文泰蘭;乳名叫芸芸。九宮幾個臭丫頭可比不上老子的女兒!」

 菊;「那你們為什麼不要我,把我送到黎山聖母那裡去呢?」

 通:「可不能這麼說!當時輪到我和你娘下去救人,人沒救上來,你娘也沒了影!回來一看,連你也跑丟了……你說老子又怎能不去和那黎山老母拚命!」

 菊:「爹……我實在太睏了,改日再來吧……」通天正在興頭上,一看女兒實在撐不住了,只好離去。阿菊嘟囔著:「通靈訓練真是太累了!沒完沒了,而且越觀越複雜……」

 和尚說:「達摩還面壁九年呢,你這才哪兒到哪兒呀。」 阿菊的呼嚕聲響起來了……

 老甲一邊收拾紙筆一邊問:「妙師,行觀記錄的真正意義究竟是什麼?」

 師:「觀、行、照、度,觀是起修點。小觀——觀音,是知音方可成相應;中觀——觀自,知人生前因後果方可堅定道心,再觀大靈出身之路。大觀——觀天緣、觀宙心、觀出世通天路。

天人的故事,是幫人理順天理。借崑崙位神修、全方位相應,才能得天緣相助,聚回九世音魂、了卻凡世牽掛。」

 

 「傳說中,女媧以土造人,並與伏羲一同以規矩定方圓。告誡人類要順天時、應地利,頑強生存。他們就是中華古族的始祖——九天玄女和玄龍大帝呀!

天人們以土著生靈造化出人類的遠古先民。玄龍又把天河各星的能量採回,藏於地下,儲於月台…… 天人的第二次登陸,大約發生在兩萬多年前的仙人島……」

 菊:「你是本尊師黎山聖母?」

 「炎黃是中華的先祖。炎帝神農氏是西王聖母和玄龍的兒子,他主管南方部族。妙聖就曾經轉世為雨師赤松子去輔佐過他;

黃帝軒轅氏是九天玄女和玄龍的兒子,他守護北方各族。妙蓮也曾傳授他諸多禦敵和生存的技能…… 為什麼說『龍血玄黃』呢?指的就是盤古龍的血脈傳承啊:其子玄龍、其孫炎黃。為什麼又說『天玄地黃』呢?玄為精靈和精神,黃為血肉之軀、龍鳳傳人!」

 菊:「後來為什麼炎帝和黃帝又打起來了?」

 黎:「炎帝的妻子月霞仙子和黃帝的妻子得月仙子,都是霞光夫人和月下老人的女兒。霞光的女兒們都有保管月光寶盒的使命。月光寶盒裡裝著寶貴的月能量,它是中華的傳國之寶,得之者得天下。

炎黃兄弟中了蚩尤的離間計,在寶盒的交接上產生了誤會,最終因黃帝之妻私拿寶盒,引發出炎黃大戰!得月也在混戰中陣亡。這一來驚動了玄龍,責罰於炎帝,使兄弟間結下仇怨!又引來西洋伺機暗奪…… 再後來才是玄龍大戰蚩尤,護住寶盒的那段戲。卻從此埋下了為權力而內戰的禍根!

直到民族存亡的關鍵時刻,炎黃終於平息了私怨攜起手來……」 

 這時出現了一個威嚴王者的畫面:雪白的頭髮盤在頭頂,看起來性情剛烈。他大聲唱道:「炎黃大戰幾千年,子孫後代萬年傳。誰又能得真天下?一場夢來一場幻!兄弟相戈戲一場,轉眼還是好朋友……」

 又來了一個身著戎裝的統帥,接著也唱起來:「黃帝是個臭狗屎,哪裡敢與炎帝比!兄弟大度又大量,不計前仇與舊怨!往日雄風今猶在,鐵馬仗劍保天下……」

 「西崑崙奧林匹斯的山神們,童稚般的吵鬧聲無止無休!那是因為西洋的種族太為複雜……有戰神雅典娜的後代、有古蘭聖母的後代、有美神維納斯的後代、還有太陽神阿波羅的親軍聖女——波斯大羅剎的後代、和海神波塞冬的後代,以及妙珠遠征軍的後代……」

 菊:「師呀,黎山聖母說的那些西洋景,我都聽不懂呢!」

 師:「雅典娜就是西洋戰神妙生;古蘭就是雪蓮,是指妙善的伊教子民;美神維納斯即妙蓮;波塞冬麼——很可能就是西海龍王或者蚩尤吧。」

 菊:「太陽神又是誰呀?還有珠王的人,怎麼也跑到西洋去了?」

師:「阿波羅就是玄龍。」 這時出現了一個男人的圖像:藍眼睛、黑卷髮、頭系珠環金光燦燦,衣服寬鬆飄柔,腳下是光雲……

 

和尚接著說:「印地安人和愛斯基摩人都是珠王的人;西洋女王的金髮羅剎,原本就是宙心的金毛獅子——宇宙憲兵。女王在東方的道場雲南雞足山,就專門引渡宗教人士——那些億萬年前被派下地界,追捕玄龍的十萬金獅。」

 老甲歎道:「怪不得她的那些子孫們總是以國際憲兵自居,橫行於世界各地,持強凌弱自鳴得意呢!」

 乙:「這麼說,一直以弱戰強與之抗衡的,就是東方正義女神的子孫了!」

 妙師自語道:「可她卻認為,對東方的侵掠為的是『經宗西極,教化東鄰,欲導蒼生醒悟。立足南天,聲聞北斗,喚開世界光明。』呢……」

 「傳說中的水中霸主北方玄武,那是妙珠和玄龍的陳年往事。他們的後代遍佈大洋兩岸

海中諸島,鮮族更是妙珠的嫡傳子孫。鮮族與高山上心月狐的朝族,相親相融和睦千年。直到如今那一方的女性,依然保留著兩位女祖的寬和貞靜、柔韌頑強。

珠王在美洲和北洋的遺族,又盡顯八部天龍的驍勇剽悍,以及在劣境中扎根的強大生命力。」

 黎山聖母的話音剛落,一個粉色天衣的女神就飄到眼前:她豐胸細腰、大眼彎眉、膚色鮮艷、神情超然、額前一顆長圓型的摩尼珠!

 她慢慢唱道:「闖三界,情中情,不了情,戲中又套戲。天地戰,十面伏,放羅地,不願傷和氣。大海戰,烏雲起,驚天浪,左臂神弓箭!混亂中,九宮娘,應聲落,墮六道輪迴……妙珠王,轉西洋,遇羅地,萌生出舊情!

戰龍宮,絞天星,平掃四洋!橫空出雙、入海成對,一個贈劍、一個還珠,斯抬斯敬!成就了千古間一段佳話。……卻怎奈歲月蹉跎、韶光易失,彼此間總是錯身過……妙珠我粉妝玉琢、豐美如昔,卻偏偏枕石漱流、煢煢孑立。年復一年,無月黑夜、巨風山浪中默默護航。天龍魚服、超然獨處,慈懷坦蕩不求回報!

姐妹爭風中更是點到為止,海德包容……」唱完後即隱身而去。

 菊:「本尊師啊,再給我講講天鋒軍的妙雲吧!」

 黎:「碧霞元君,乳名彩雲,又叫黑鳳。道門宿將雲中客:左手碧雲長劍絕殺,右手霞光短劍防身。這位天國第一快劍手,正是守護中原炎黃子孫

繁衍生息家園的大地女神。

自從西洋策反了天鋒的一員部將,裡應外合,偷襲了彭城小泰山的天鋒分部,並以西洋妖術使妙雲喪失記憶而被虜,九宮的姐妹之情就算是毀在了妙生的手上!

她逞大勢大威睚眥必報,手段毒辣不計後果!對妙雲輸入了追殺玄龍的指令,使她既回不了九天又回不了泰山,無家無友

浪跡江天……天公只得令東海三龍女和四龍女輪值東嶽。從此虛空碧影旅夢悠悠,多方轉世,冥冥中還一直追逐著玄龍…… 也留下了貂蟬和呂布,蔡琰和匈奴王的故事。留下了《胡笳十八拍》和一些詩歌……再後來,她轉世為高僧虛雲,經文殊點化,偏偏落腳在雞足山,建成了祝聖禪寺……以德抱怨啊!」

 菊:「那妙雲的記憶恢復了嗎?」

 黎:「多年以前,她又遇上了出家為僧的玄龍,請釋佛出手破了西洋的黑巫術。到那時雲中客才點頭默認了找回的記憶。但她的心卻受到難以彌合的傷害!」

 這時出現了一個美麗的畫面,畫外音正娓娓道來:「群山之中,古松林旁,溪水環繞著崑崙論劍台。兩個人影默默相對:一個絕代佳人黑紫色戎裝,一個混世天魔銀白色軟甲;一個是碧雲霞光劍亮閃,一個是凌雲虹光寒氣冽!……只等那三聲鐘響,就是他們訣別的時刻…… 下雨了,瀟瀟秋雨、瑟瑟秋風,論劍就要開始!

靜靜的夜都知道——碧雲凌雲一旦相擊,就會發出驚天霹靂!霞光虹光一旦相射,就會閃出火蛇電光…… 彩雲追月萬千年,戲就從這裡開始。」

 菊:「是誰給的圖像?是誰在講?」

 答:「文姬。」

 「娘!真的是你嗎?也給我講講你自己吧!」

 文:「小泰山一役好淒慘!天鋒將士全軍滅……元君被俘,文姬陣亡。從此以後,洋人闖開華東大門! ……八百里洞庭山河依舊,心酸的戰爭、失落的親情……無盡相思化淚雨。」

 「娘啊,為什麼會敗得那麼慘?」

 文:「出了內奸。

另外射陽之役時,羅地屯兵彭城雲龍山使天界吃了大虧,。後來從根本上動了那裡的風水,從此易攻難守。……西楚霸王也沒守住……他那戰無不勝的八千子弟兵,都是天鋒軍的將士啊!」

 菊:「文姬娘,你在三界內有多少兒女?」

 文:「沒有九宮多。那些丫頭才叫能生!」

 菊:「怎麼才能相認呢?」

 文:「左掌有明月,都是昊天一家人。但是不要去管別人,否則只能多一份牽掛!天河將退,要緊相隨。天鋒軍中陣亡人:放下一切說聲走,天將明時母自來!」

 一個黃色的光團外濃內白,從斜上方飄到眼前,一個幽幽的聲音開始述說:「天峰副帥,軍名文姬,閨名玉鳳。媽祖的幼妹,上清的夫人。她和她的兒女們,一直在地界助玄龍征東抗西。也曾轉世為項羽的侍妾美人虞姬……經歷了世事滄桑,人情消瘦……現又與元君一起,為重振親軍天威,嘔心瀝血、冷面藏情。」

 菊:「黎山師,是你嗎?」

 答:「是元君。」 只見一個極像玄女的美人,閃了一下就消失了。她的臉比玄女圓一些,神情冷而憂鬱。



「傳說中最膾炙人口的織女和七仙女,都是彩雲宮主天女妙霞。她織雲布雨,是守護農業古族的女神,乳名水珠兒。她代表生存、發展、男耕女織…… 牛郎和董永自不必說,恰是玄龍最倒運的幾次轉世……妙霞不忍 下界相助,卻讓自己付出了沉重代價,被當時執政的小王母貶出彩雲宮,發配天河殿…… 鷹雀戰團抱不平!打上天河架起鵲橋,才使有情人得以重逢。 那以後在天界,七夕代表軍團集結,採取行動。在地界則是久別情人重逢和閨中少女乞巧女紅的佳節。 七為期,七七就是雙方的期盼,鵲橋也成了萬緣同歸的功理圖示。」

 菊:「仙娘妙霞就是西征大軍的統帥吧?」

 黎:「她也是風雨雷電之神,手揚霹靂的一員悍將! 但慘烈的西征卻兵敗於大自然的無情洪流!進而又形成歷史的模式——代代英烈重蹈覆轍,重演著不同的悲壯! 西征軍的英靈撒滿了從山西到天山的大片土地……」

 乙:「聽妙師說,雲南的牛井也有仙娘的一支?」

 「那裡正是牛郎的故鄉。」

 

 黎:「妙密乳名白娘,妙青乳名月娘。她們就是千古絕唱《白蛇傳》裡的白素貞和小青蛇。那一日在西湖的風雨中得遇故人……就兒女情長起來,忘了修行大事、引渡初衷! 老和尚法海受觀音之托,將白娘鎮於雷鋒塔下,隔絕六塵、斷其愛染,方得以清淨修為……他自己卻得了個萬世罵名。 此位佛門弟子當年金獅,處理問題帶著情緒!恰恰反映出釋迦對女人的成見。故佛門上下一片恐『色』,皆視女人為修行大敵…… 法海雖有假公濟私洩憤之嫌,也還真是虧了他,才使妙密沒有功虧一簣!」

 只聽遠處有人在唱:「白娘、青娘兩蛇仙,當年皆為了情緣……於心無求,無求是大志!跳出世間情,心靜自然平……」

 黎山接著說:「後來妙密又轉世為石頭、拾得等高僧,終於修回九天,成就了摧伏外魔與心魔,大行功法的一代宗師普賢菩薩。她所體現的正是佛門的『斷』德。」

 甜美的歌聲再次傳來:「千年斷後等一回,我無怨無悔!只為那耳邊說一聲,危行八千回……心似西湖水,何不盼雙飛?只為那龍郎早回歸,莫問誰斷誰!」

 黎:「妙青在天庭,是九宮子女花仙們的總教官。在地界,她鎮守遼東遼南通往中原的咽喉要道,子孫也多留在了這一帶。 和平時,她寒劍金光,救助背井離鄉的戍邊忠良、國士、商旅,是他們的保護神。 戰爭時,她主管後勤軍需財政,是名副其實的大財神。撤退時,她後軍變前鋒,沖關破陣聲如驚雷、勢如奔馬!」

 菊:「白娘的後代都在西湖嗎?」

 黎:「在長江流域和江南大部。」

 菊:「妙師啊,我想起前兩天有人在耳邊說什麼『巴人世為白虎』, 當時問過白虎是什麼,回答說是斷後…… 白娘就是斷後白虎嗎?」

 師:「白娘斷後,劍馬嘶鳴!全力阻截雪花飄零……」


三、九地羅剎


 菊:「一個叫青花的來報名,說她是中華軍團的前軍總司令,上官大將軍!她說五花軍

 和天龍八部合稱『五花八門』是野戰軍, 四嬌娘屬近衛軍。她額系紅飄帶是沖關的!還說中花前軍的軟甲背後,都有一朵五顏六色花。 問她羅地一共有多少軍隊和侍衛,為什麼敢死隊員都是年輕女子?她說五花軍是前青、後玉、左朱、右墨、中金花。統帥都是小青娘:青花、青兒、青雲、青風……又叫五花馬!」

 這時有個聲音插嘴說:「五花婆!蕩婦淫娃!」

 菊:「青花怎麼就像聽了誇獎喝了蜜一樣地笑開了?嘴還沒停繼續說『近衛軍的管帶都是將中將!開道打頭陣的又叫御前代步四嬌娘,可代指揮職權。另外還有八大近衛:玉中花、玉中青、玉中蘭,霞雲美蓮情,八旋風!人稱八大金剛』。」

 「瘋人院的野駱駝!」

 阿菊知道本尊師又在罵人了,心中暗好笑:「師父啊,你老幹嘛總是罵人呢?」

 黎:「我是在誇她們呢!還有什麼風雨十佳麗,個個都是惹不起的貨!一個比一個刁,也一個比一個混得慘。曾經都是三十二層天的王中王!如今沒有一個修出去的,全都窩在三界內了……」

 又一個聲音說:「風雨麗人,都是當初攜生命能量下界的羅剎女,她們功在千秋——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史前文明。與命運抗爭雖無大成,總算保住了地界生靈,爭得了中華的寸土江山。這是森森白骨堆起來的啊! 戰爭中的主力全是軍團之花,她們也罪在萬代——使三界眾生能量散盡,不得回歸……」

 菊:「你是誰?」

 答:「玄龍的副帥武陵春!」 她一身戎裝英俊極了:披著地軍永遠不變的裡黑外紅大披風,盔上紅纓如火苗一樣在跳動。

 「本帥是在中華保衛戰時,陣亡在西征途中。幾經轉世磨難重重……後於唐代修成鬼仙,又人仙、地仙,現居神仙位。尚有色身在人間…… 但羅剎女為人類的屯立衝鋒陷陣死而無怨!」

 和尚歎道:「少女為歸妹,癡情、呆傻、忠烈有餘……更具天國女子莫名其妙的大無畏精神。也許正是這種精神在維繫著天界母系社會的存在。……兵帥陣亡後,中軍吃緊節節敗退,上官青花臨危掛帥,一直堅持到小白娘小青娘戰團,一南一北的援軍到來……」

 菊:「師啊,有個黑衣女子站在那裡半天了!不說不笑……眼睛特別大,戴著藍光蒙面紗,長相看不清……」

 師:「那是天鷹戰團的統帥癡羞女。」

 菊:「這個名字好怪哦?」

 師:「癡羞是一種猛禽。你們幾個去包一點餛飩,請她們吃頓飯。她們可能很久都沒吃過東西了。」

 癡羞女依然站在那邊,全身都裹在黑色的大披風裡,只是把臉輕輕轉向一邊,似在暗泣。阿菊又細觀武陵春:飽滿的圓臉,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真的很迷人。

 只見她得意一笑:「寫上:又帥氣、又靈氣、又朝氣、還有才氣!又嬌又艷,不怒而威,響噹噹的武兵帥!羅地厲害,我也不含糊。半斤配八兩,郎才女貌沒話可說!」

 阿菊差點兒笑出聲來,心說這些仙們,誇起自己來也真是不客氣!她用心語問:「你是誰的女兒?」

 兵帥斜了一眼和尚,詭秘一笑 答道:「文姬。」

 菊:「給我講講梅花古洞的事好嗎?」

 答:「下次吧……」

 

 菊:「一個女孩兒頭系黃飄帶。她說有飄帶的都是嬌娘,那叫傻戰功!她又跳又舞、自顧自地高興。」

 師:「哄她說話。」

 菊:「你長的真漂亮,舞得也美。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她說:『無上瑜伽』?她怎麼也沒個正經? 快告訴我名字!……她又說:『上官青花』!上官青花我認識。好好報個名字,妙師可以讓你流芳百世!」阿菊最近學了不少新詞兒

 「她說:『不稀罕!』真拿她沒辦法……這不,又唱起來了:『好夢易醒,易醒是好夢,留不住轉眼成煙雲。我問天呀,天呀不應我,是不是天也不懂情?』……」

 「現在本小姐就給你講一段有趣的故事——自從羅地悔婚闖關來到梅花古洞,娶了地九宮,天庭大震!無奈天高皇帝遠,鞭長莫及。不管天九宮如何怒、如何罵,地九宮是該玩就玩、該鬧就鬧,全不理會!……打也打了,渡也渡了!和羅地在一起,時間最長的還是地九宮。天九宮只是有名無份!但是好景不長能量耗盡,洛陽成了虛名。只能各自為陣潛伏修行等待時機……天九宮常說:『羅地都是讓地九宮給慣壞的』。她們氣歸氣、恨歸恨,還不能不管!千辛萬苦把下面的天魂全部帶回……羅剎女卻心高氣傲不肯認錯。只是暗中有些灰心、有些寒心……羅地不停轉世,也都是因為放不下她們……」她把一綹頭髮用手指繞來捲去,一邊輕描淡寫地說著。

 菊:「師啊,這個叫『本小姐』的人到底是誰呀?」

 本:「是你的本尊師!」阿菊不相信地撇著嘴沒說話。

 本小姐接著又說:「羅地八大貼身侍衛之外,還有一個專門負責起居的小妾嬌美娘,生於麗人宮的百變魔女!芳娘矯情霸道;艷娘爽直風情;慧娘嬌小玲瓏;玉娘是個夢蟲兒……美娘我,可是要什麼有什麼,不帶重樣兒!」

 菊:「我看這個本小姐,就像是個女騙子!」

 老甲對著老乙耳語:「吃起乾醋來了!」

 

 菊:「來了幾位仙女。一個叫桃源仙子的說:她曾助玄龍奪皇印掃蕩天河,與文姬情同手足。 一個叫荷花仙子的說:她彩霞鳳珠也曾隨羅地戰天斗地,與心月狐結為姐妹。洞庭仙子說:她是文姬的乾女兒,陣亡在小泰山。又說洞庭湖西桃花之源,在史前是天鋒軍的駐地,文姬的主力多葬於此……她黑色披風、黑色小帽、前發齊眉、後發披散,襯著雪白的肌膚、雪亮的牙齒,姣美動人!鮮紅的飄帶上有顆紫色的星……」

 牡丹仙子說:「牡丹是百花之王。陣亡在洛陽守衛戰……紅牡丹名叫艷如玉,白牡丹名叫白玉嬌。」

 菊:「不愧是花王,顯得高貴,有板有眼地拿著個勁兒!好似大家閨秀模樣。」

 艷如玉:「相聚本是修來的緣,有緣千里一線牽,萬里迢迢把家還。」

 白玉嬌:「天涯何處無芳草?凡是花開遍野的地方,都是史前大戰最激烈最殘酷的地方!」

 師:「陣亡人的天魂雖被天界收回了,還留下音色二魂在三界內轉世。花仙們附於草木,堅持不再投胎……數千年修煉,一旦三魂合一就可達菩薩位!她們是天仙。」

 菊:「還有個百草仙子。她說:草中王后,嬌女芳魂!原居長壽宮。 寶靈仙子說:她在中軍守衛隊,是羅地的精兵!陣亡在晉城,後於寶靈塔修行至今。 雪蓮仙子是白紗裙、小皮靴、很多小辮子……櫻花仙子是艷麗唐裝,輕歌曼舞歸鄉曲:『往事歷歷在目前,憑欄處,莫停留……』又來了一個好威武瀟灑的女將軍,說她是竹中仙子,中花副將花玉含。」

 她身著青銅色戰甲,眼睛又黑又亮,手按短劍大聲唱道:「一代名將花木蘭,充軍花也是應天命!中華女兒不讓鬚眉……戰罷卻無大心願。脫去戰時袍,換我女兒裝,入我東閣房, 坐我西邊床……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同為樑上燕,歲歲常相見……如今沖關去,相聚玉河邊!」

 乙:「看來這些衝鋒陷陣的,都是羅地干布最忠誠的姬妾和最優秀的女兒呀!」


四、月宮龍宮

 黎:「第一次天地大戰時,羅地干布和雪山飛狐還有崑崙八妖,結成了牢不可破的鐵三

 角聯盟,使戰局得到轉機,最終以地勝天。九宮從此淪落萬千年,因此心懷怨恨,稱他們為『崑崙三危』即:危龍、危狐、危妖!心月狐之子心國狐,跟著八龍女長大,並由養母做主與她的長女小翠結為夫妻。後來國狐成了羅地虎熊戰團的統帥,改名國虎。」

 老甲小聲道:「真可謂狐假虎威了!」

 黎山接著說:「雪山狐的後代是怒江的白狐、白狼、白虎族。八妖的後代是麗江的阿西、納西、摩梭族。心月狐被發配廣寒後,崑崙八妖就一直守衛著上通月台,下通火獄,橫貫長江古道直至東海的青潭要隘寸步不離!她們是一對最默契的搭檔,替羅地把守著回天的唯一通道。」

 心月狐來了,她橫飄在空中,腰間有個大大的光環。當她立姿落下時,光環就升到頭頂。她一手勾住輕輕向下一帶,就成了豎在身後的崑崙之光!她一身潔白,柔美親和卻無笑容,否則就會與白娘有幾分相像。她說她就是月亮古國的大白天女神。

 心:「想當初羅地干佈兵敗崑崙,落荒而逃狼狽不堪,仍不失驕蠻!……為救九宮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以後,真是九天一孤月,廣寒一狐女。月宮無月獨自居,千年萬年少知音。歲月如流往事難追遷,卻是人把孤月當團圓! 當年一別言是月圓見,一誤再誤竟成千里共嬋娟…… 耐不住的寂寞苦、相思情,姮娥我決心下界續前緣。投凡胎、轉人世,成為一代艷妃楊玉環。三千寵愛集一身!君王從此不早朝。只可惜好景不長,好夢易醒……在天未成比翼鳥,大難來時又自飛!月宮雖寒不如月人心更寒……天未老、情將絕,欲哭哪有淚?!」

 八妖也來了。一般的天仙都是淡妝,唯獨她描著極濃極艷的大嘴,卻很受看!

 師:「龍族是極美與極醜的化身。一般龍女都妖媚無比,龍子卻多顯兇惡醜陋之相。」

 八妖:「青潭龍女亦孤命,患難姐妹夢不同。青龍潭中月,夜夜變不停。潭水激千丈,至今波未平…… 夫君出山去,彩雲迎月歸!空融一場色,空待無有期!長袖空自舞,金樽苦無酒。世間冷暖人不明,萬年千年知音稀。……獨坐收起心,潭靜心自平。」

 黎:「若為玄龍去傷心,那才算是癡迷呆傻白費心!龍眼無恩仇,龍眼無是非,左右都是理——有情有義真君子,無情無意大丈夫!倒也並不全是逢場戲,奈何狂蜂浪蝶真本性?」

 又出圖像了:一個幾乎沒穿什麼衣服的男人,左手一把長劍,棕色的手臂上戴著一圈圈的金色飾物。巨大耳環,披頭散髮,額前的飄帶變幻著彩光……很帥的原始人吧。

 他說:「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懶慢帶疏狂……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甲:「這首《鷓鴣天》到底是誰寫的?李義山?還是那個叫朱什麼的?」

 師:「此篇的作者歷來頗有爭議。不過現在看來,是玄龍之作,應該無疑。」

 乙:「妙師……說句題外的話——李清照是誰轉世啊?」

 和尚笑起來:「這還真是問著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囉。」

 老乙瞪大眼睛:「難道是黎山……?」

 甲:「上次江寧的老朋來信說,一個學人行功中發現頭上多了個王冠,也不知是多大的官兒!正暗自歡喜,又見床上有隻猛獸在睡覺……哄了半天才扭頭哼了一聲:『白虎!』 直到看了師的《答疑》,才知還有斷後的使命!又求它快走……白虎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幾日後帶著一塊白虎令牌又回來了。這下子可好,甩都甩不掉了!」

 乙:「修行人的天魂一旦具足能量,經天河大會考驗通過接了白虎令,即由盤古親授神光陣法……預封十八宮后妃,助其成為下任天帝的候選人……美還美不夠呢,幹嘛要甩掉呀?」

 菊:「師說得白虎令的人,八百萬年不准回歸!每次天門開時都要護送眾星沖關斷後……如果再被大日如來的金光印扣上,那可就要世世出家當和尚了!八百萬年後的七隊四十九隻白虎中,還有一隊七隻要下火獄救渡古靈……若是失敗了,就會與三界同歸於盡!你以為這天王是白給的?」

 乙:「學了盤古的辟支劍法,若救渡不成功,至少自己可以一步登天成就辟支佛呀。」

 甲:「直到現在,不是還沒人真的去試過嗎?不然花仙島的阿木又為什麼死活要退令呢?」

 菊:「好人家的孩子誰往廟裡送呀!八妖老母不願養子接令,是怕女兒在九天空等嘛。」

 乙:「可阿木在神修中學了種種陣法,得了三清真傳,認了九宮為媽,又有盤古親授!戰天魔斗地怪,考驗合格。接了白虎令,封了十八宮,將來至少是天王!現在就有天兵護院,威風得很呢……」

 甲:「聽說向大日如來求法時還得了一串念珠。……看了師的書後才知風險太大!阿香也急了,這才鬧著退令的。江寧白虎去信請教退令之法,阿木怕惹麻煩沒敢告訴他。江寧人可要寢食難安了?」

 老乙對阿菊說:「你何不觀一下花仙島?」

 菊:「師啊,阿香請阿芳幫心國虎去除了白虎令,阿芳受到三嬌娘的圍攻呢!玄龍也要回了過去給她的信物……阿香頭腦一片空白!大罵九宮是臭婆娘?」

 師:「這才是激情過後的『空』,『淡如水』的前兆吧。」

 菊:「師呀,真的好笑呢!玄龍在罵人啊:『這幫龜兒子!老子拚死拚活打天下,又拚死拚活渡他們……現在連個肯幫忙的都找不到了?白虎令能退?青龍令能不能退?!』他把令牌一丟,扭頭遁入三界,扎進青潭,任憑九宮千呼萬喚也不出來了!」

 師:「再觀一下芳娘。」

 菊:「一隊人馬來到芳娘身邊,首領好像在向她要什麼東西……芳娘從脖子上解下了一個……是一塊綠綠的玉吧?在那人眼前一晃說:『有本事自己來拿!』 阿香聽說是佛王的玉就大喊:『快給!快給!大日如來的東西也敢要?』芳娘把玉一拋,紅繩在手又一拉,玉又回到手中。阿香恨天魂沒出息貪人家的東西,就呼來玄龍,讓他幫忙哄下那玉來。玄龍不知說了句什麼,芳娘就把玉交給他了,自己還閉上眼睛。玄龍的手剛背到身後,那個領隊的就一下子竄過去……有馬上飛奔離開。玄龍把雙拳伸到芳娘面前說:『睜眼。』 芳娘指了指左手,猜對了。她拿著玉左看右看有些起疑,又看不出哪裡不對……衝著馬隊喊了句:『幹嘛跑那麼快?』 ……芳娘也說幾句吧?」

 芳:「我本羅地軍中御前代步侍衛之首,無意間觸犯天條被貶下界。只為了結情緣,無意戲語人間……世間行是淨垢行,高尚隱著骯髒,無比含著無恥,大忍者必有大謀……只要不放棄心中那一點至純至真的淨念,即可逆轉乾坤。……三界雖好,到頭卻是一場空……」

 菊:「芳娘含淚走了…… 有請艷娘!……芳娘到底犯了什麼天條?你們都是好姐妹,就不能求求情嗎?」

 艷:「在九天,王子犯法一樣受罰。否則小王母當年就不會遭貶了。在天界,立法的是天河大會,司法的是九宮,刑部歸西王聖母,天公媽祖也沒辦法。一戰後羅地出家渡九宮,他身邊的大羅剎女都被痛責軍棍!四嬌娘更是被貶三界苦渡輪迴。直到萬千年後玄龍登基為天帝,四嬌娘才被召回九天封為天王天的四天王。」

 菊:「我是說最後那一次,是不是和心國虎有關?天上向來很亂套!為什麼偏偏揪住他們不放?」

 艷:「天界可以重婚不可離婚,也只是對開天闢地的功臣而言。那是生死不明,回歸無期造成的後果。男人娶妻納妾全憑戰功,否則就是觸犯天條。」

 甲:「這倒是有點像動物界的法則。」

 乙:「你說反了,是動物界保留了某些原始的天性。」

 

 來了一個美得出奇的女子,她丹鳳眼、瓜子臉,白紗衣、紅長裙、高盤發。高個細腰,儀態風雅,說是七龍女龍綵鳳!阿菊心想:怎麼和八妖一點都不像呢?尤其那彎眉小嘴……

 她唱起來了:「海底龍宮怨幽幽,天上彩虹朝迎來。自從上天入地後,不戀世間煩與憂。菩提樹下悟菩提,天上人間戲相同。可笑其間癡男女,迷戀紅塵假外衣!歎,歎不空。淚,已風乾。……長倚大門外。」

 艷:「七龍女是釋佛為了平息羅地和阿修羅之爭,親自保的大媒,屬明媒正娶。故對我們這些人有點看法也很自然。那羅地對老龍王本就是,高興了稱兄道弟,不高興一翻臉就開打開罵。自從娶了七龍女,礙著面子改明搶為暗奪……那時誰也沒想過自己的得失,就知跟著瞎干……連天公暗助羅地都惹禍上身……這就是戲外戲背後戲,千年萬年沒頭緒——艷娘也算多嘴了。」

 菊:「一個美女穿無袖紅上衣,綠色長裙。反覆做一個動作:右手從面前抬到頭的左上方,從頭髮中抽出一隻金簪……她說她是小龍女,又說叫媚娘。她嬌艷中帶著傲慢——是不是小王母?」

 她把頭一揚,旋開裙擺變出了一身華美禮服,慢慢坐下。唇紅齒白地唱開了:「大唐盛世舉東風,一代天驕武媚娘!大唐天子我當朝,一代梟雄武則天!是非功過任人去說…… 憶往昔,天朝執政威風凌凌!看如今,落得無處能安身……細想想,誰之過?藕亦斷,絲相連,共謀天下皆為情!誰曾想,宮廷政變烏雲起,驚天動地震鬼神!山盟海誓一場夢……心淒淒,未曾改,癡情本為郎情起,哎!錯錯錯……」

 她細瞇起眼睛好像在回憶:「朕,武則天,執政唐朝三十六年。十三歲入宮為才人,後嫁當朝太子為妾,生有一子一女……漸次入正。又得皇上恩准參與朝政,批章奏折…… 夫故,朝中不可一日無君,偏又都是一把子庸才!為了大唐千傾基業,為了不負先帝大志,不顧千夫所指,吾治理朝政,大興土木修建寺廟,安撫民心……大唐盛世乃武則天之創舉!一身辛勞揮灑其間,也不枉媚娘轉世一生。 往前看至炎黃,往後看到如今,又何曾有過,超越我大唐之國威、國勢、國風的?!五洲四洋又何處不朝拜我大唐!!」

 她眼中閃出淚光,看來是被自己感動了:「吾排除異己,一生恩怨是是非非,經歷了世間的多情、薄情、寡義……心淡了,無所謂了,往日雄風已蕩然無存,任子孫後代去評說吧。」

 菊:「小龍女,你為什麼要火燒三仙山呢?」

 媚:「更厲害的也有啊!誰當政都會那麼幹,強權政治! 火燒三山只不過是因蚩尤被殺,替大哥報仇。」她緩緩站起身來,原來是在一條船上。

 她轉過身去,輕輕唱起來:「黃河是大地的中脈,是無上瑜伽的起源,絲路花雨的開端。黃河是東方的雄獅,是戰無不勝的象徵!黃河是民族的壯觀,是中華可歌可泣的豐碑……」船漸漸遠去了。

 菊:「師啊,大唐盛世真是武則天的功勞嗎?」

 師:「國運當盛吧。否則同樣的龍彩珠,同樣地嫁皇帝、奪皇權,何以清慈禧就成了禍國殃民出賣主權的罪人了?」

 乙:「妙師,上次阿香來信說,東海龍王把他的一百五十萬蝦兵蟹將,全上了他們的崑崙位,說是要搶先一步行呢。不知蚩尤軍團是不是也去了他們那裡?」

 菊:「蚩尤來了,還給出一個『蚩』字。他雙手交叉在胸前,不時用手指抹一下鼻子,有點不好意思。他是那種極討女人喜的人。又出了個圖像:各色人種的隊伍在行軍。都是無袖短裝,短褲赤足,背著弓箭,手握『七』字形彎刀,頭系花文飄帶……」

 師:「是說他的隊伍正在集結吧。 老玉米煮好了嗎?請蚩尤吃老玉米吧。」

 菊:「天哪!他一口下去半個就沒了!再一口,那半個也沒了……多少年沒吃東西了?」

 師:「去和他好好聊聊吧。」

 菊:「蚩大將軍!你說東海九龍女,不是嫁了天公就是跟了羅地,為什麼鬥不過地九宮呢?」

 蚩:「地九宮有老輩的撐腰,得天獨厚嘛。龍女沒人緣兒,都是因為小王母當年也是有些太過…… 再說天妃溫順善良,天姐不動,歸妹也鬧不起來。」

 菊:「聽師說,你的三魂能量早就夠了,但天魂被扣沒有接引之光,就還得在下面飄著是嗎?」

 師:「他的那麼多兵都在下邊,也要有個交代呀。」 蚩尤歎著氣不說話。

 甲:「再過兩天就是八月中秋了!妙師,每月十五都月圓,為什麼只有八月十五才是團圓節?」

 師:「七七興師,九九議政……八月十五是地軍臨戰前的誓師日。」

 乙:「觀音的三個日子 為什麼都是十九?」

 師:「神秘的十九也反覆出現在《古蘭經》的末日篇中……吾一直在想,末劫眾生的回歸,是否全要靠大日如來和天地九宮的合力救渡呢?」


五、天涯芳草

 菊:「今天是心月狐的日子,準備了一些水果和月餅,沏了一壺茶,再上三隻桂花香。」

 乙:「風高雲疾,萬里飄桂香!」

 甲:「曾識姮娥真體態,素面原無粉黛……」

 菊:「心月娘來了!快請坐,請喝茶……再給我們講講八月十五吧。」

 心:「……那是一戰時,當時打亂了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十面埋伏,地軍既是慘敗也是佯敗,九宮志在必得。殊死抗爭招致大日如來不可輕用的秘法!地軍傷亡慘重……碧羅玉龍戰役中,地軍分幾路突圍楚雄,在八月十五的月下誓師相約:『花好月圓再逢時,便是重相聚首日!』 羅地一聲令下:『落地生根活下去,抗爭到底就是勝利!』那以後心月狐和八妖的斷後軍也幾乎全部陣亡!將士們皆依附於花草,成了三界內的眾花仙,生生世世只盼明月當空…… 也是天不滅羅地,他巧借龍宮能量,密招余部,最終以地勝天。一戰後,滄海桑田皆變荒漠! 從青海沿黃河東遷的散兵游勇,漸漸形成了中原部落……」

 忽然,阿菊沒完沒了地打起噴嚏來……

 和尚忙說:「是花仙來了!先說聲『知道了』,再給上只香……這是誰?又跑到吾肩上去了!」

 菊:「是花仙墨玉。她說是黑牡丹。」

 師:「別惹她們。否則會登鼻子上臉,拿根刺亂扎。阿香就讓她們扎得夠嗆。」

 菊:「她們扎過你嗎?……哈哈!她說『哪兒捨得呀!』」

 師:「還少紮了嗎?吾只裝不知道,否則就沒完了。」

 菊:「說說你們的故事吧。」

 墨:「花仙子多是集體私奔下界的。羅剎童女自編戰隊,成了羅地的近衛和敢死隊!不論打頭陣還是斷後,一般都是我們花仙。陣亡時也都會懸崖勒馬,借花現佛那一招,才未沉淪火獄……」

 師:「花仙大院兒的花仙子,都是各路戰團之後。大戰時期天人們參戰,顧不上他們了,就都托給了黎山聖母和聖中娘娘。孩子太多,只能像放羊一般,稍不留神就跑丟……父母回來一看孩子丟了!紛紛大罵老東西沒用。鬧得最凶的就是通天教主!鬧也沒用,又都下來尋找,又是談何容易!後來天地遠了,時空變了,回歸的路堵住了,三界內成了迷陣……大日如來下令封閉斷魂關,不許再廟會似的上下亂跑了。西王聖母也令各宮上報陣亡和流失人員的名單,設靈堂感召其魂。天緣宮就因此得名。 不過西王聖母還有話:凡是私跑下界的,抓回後一律先五十軍棍!」

 阿菊一聽大感不妙!急忙呼叫本尊師……

 只見黎山聖母拄著枴杖 一擰一擰地來了:「臭丫頭!什麼事?」

 「你老可是我的本尊師!德高望重……弟子卻有私跑的……這也太有損你老的光輝形象!其實弟子哪裡敢私跑呢?只是捉迷藏時誤入黑洞栽下來的……」

 黎:「那又怎麼樣?」

 菊:「只需你老給開個證明,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黎:「哼!老小一個臭德行。」

 通天教主忽然現身哈哈大笑:「像我!像我!」

 菊:「師父你幹嘛把臉拉得老長,罵我爹呢?你要是有氣就罵我吧。」

 黎:「那個混帳貨,口口聲聲說天公是他哥。關鍵時刻眼裡卻沒他這個嫂子!還要跟我沒完……我心裡就不難過嗎?不然何必見他總是裝著矮三分?單打獨鬥還說不上誰敗在誰手呢!」

 空中又傳來老通天的聲音:「你可不許再罵我的寶貝女兒!不服氣就跟我來!」

 黎山本已漸漸消了氣,誰知聽了那一嗓子,臉又青了!阿菊忙沖空中喊道:「老爹!沒你什麼事就別瞎摻合啦!快找地方涼快去吧……我是和師父拉家常呢。」 那邊按住了通天,這邊又哄勸黎山大人大量,別和通天一般見識。

 黎山聖母總算慢慢開晴了:「其實我呀,一直都很疼你。只是私跑一事把我急瘋了……現在總算母女相見,也了卻我一樁心事……老身也該回去了。」

 菊:「黎山姥,你當初帶我,又替我帶了一大群孩子,謝謝你老的大恩!以後每到初一十五,我都上香給你供幾樣可口飯菜……」

 黎山流下兩行老淚:「孩子,心裡有就行了……」她抹淚拄杖離去。阿菊心裡也是一陣不好受。

 通天拍拍她說:「這些年她也不容易,替老的小的操心,吃盡了辛苦!到頭來只剩下孤身一人……芸兒,你懂事了!好好練功,爹娘也就有盼了。」通天的眼裡也閃出了淚光……

 阿菊急忙轉了話題:「爹呀,行觀中見到的老輩呢,烏祖長得最醜啊!」

 通:「烏祖輩份高,知道的也多。不要亂講,爹走了。」阿菊忙在心裡向烏祖道歉……烏祖來了。

 「烏祖快請坐!我可真想你老人家了,想聽你講故事……」

 烏:「烏祖沒什麼大本事,人呢,也又老又醜!可比不上你這個通天的大美人啊。」

 菊:「烏祖啊,你怎麼還和我們小輩一般對錯?太上老君說:『要以容人之心容己』——哎呀,不對!是『以容己之心容人』——我怎麼一說就反?」

 烏:「臭丫頭!居然教訓起我來了?不是一說就反,是一用就反!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誰的徒弟!用人時,天王老子地叫;事一過,就六親不認。也不想想,當初要不是我老人家,你們能跑下來嗎?能有這麼多年的快活風流嗎?還要替你們帶那一群群小的!真是沒良心……」

 菊:「原來你老是拍花婆!專管偷渡的?!」

 烏:「是你們要找爹尋娘 苦苦求我,心一軟就冒險帶你們下來了!當了一回僅次於上帝的人。」

 菊:「上帝不是羅地干布嗎?」

 烏:「不是那個混帳東西又會是誰?凡人叫他『上帝』,其實也就只能算個『下帝』罷了。」

 阿菊如夢初醒:「烏祖啊,現在總算知道你對我的好了,要不人們也就看不到黎山和老通天的那場熱鬧戲了!你老真是立了奇功,八輩子都謝不完呢!」

 烏:「哼,誰知一下來就全都失散回不去了!害得我天天挨罵,嚇得躲在深海中不敢露面……」

 菊:「烏祖,你下來後呆在什麼地方啊?」

 「在烏巴爾幹呆了很久,烏海一帶還有我的不少兒孫呢。」

 這時阿菊發現滿屋光點飄來飄去:「誰來了?報個花名吧。」

 「金桂——九天桂!」

 「銀桂——月宮桂!」

 「川桂——落地桂!」

 「含笑——多情浪子!」

 「茶花——美玉!」

 「扶桑——玉面羅剎!」

 「馬蹄蓮——金不換!」

 「金達萊!」

 「映山紅!」

 「出水芙蓉!」

 「小茉莉!」

 ……

 菊:「哎呀,一地小仙女!無憂無慮、無拘無束,一身靈氣、一身神氣!一個大點的女孩兒在梳辮子,編一下就插一支花……然後盤在頭頂成了花冠!另一個小女孩兒,也把頭伸過來顯示兩邊的髮髻,還說那叫『丫頭』。」

 又問:「是誰帶你們來的?」

 大女孩兒說:「自從迷失在三界內,四處飄泊,被隱修的老神仙收留。現在一路護送帶我們來上崑崙位,說是應該相互搭把手……他們不求當天王,當個散仙就知足。」順著花仙的手指看過去,遠遠的站著幾位老人。

 一個農夫樣的人說:「護花使者本姓秋。秋老鍾山萬木稀,凋傷總屬劫塵飛。不知玉露涼風急,只道金陵王氣非。」

 一個文人樣的也說:「倚月素娥徒有樹,履雪青女正無衣。華林慘淡如沙漠,萬里寒空一雁歸。」

 

 師:「花仙們於心無求,整日嬉戲拌嘴,勾東挑西,玩兒到睡覺,睡醒再玩兒……只有天尊來時和上香時,才能規矩些。動物仙則顯得拘謹,天尊在時絕不肯露面,唯一的乞盼就是出三界!」

 菊:「為什麼顯界的人,這一次才讓回去一萬五千個呢?」

 師:「天門數千年一開,隱界生靈不受業惑,不為名利財色所動,苦苦修行歸心似箭,當然要先行!如果是吃了喝了、玩兒了的先走,天理豈不就太不公了?再說顯界是這五十五年的總斷後,每個人都關係到整體的成敗。精挑細選也未必能有一萬五千人合格呢。」

 菊:「總斷後不是花仙嗎?」

 師:「修行修的就是花——萬花叢中的天魂。」

 菊:「師啊,出圖像了:無數花朵圍成個巨大花環,中間是個光團。又慢慢濃縮成一圈一點。有人在說:『這就是九龍飛天,九世音魂托著天魂同歸於天。』是不是也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師:「是的。修行就是聚回你那個過去佛,當初下界時丟失的能量。」